白简的这声谢谢来的太过突兀,以至于俏枝听到后下意识的眨眨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只干巴巴的憋出一句;“什么时候我们的白大少爷也知道像我道谢了?这可真是世间少有啊啧啧啧。”
她的本意只是想揶揄下白简,话说出口后才发现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他们一个在里面受着无尽的折辱,一个在外苦苦坚持;一个衣衫褴褛,一个衣着靓丽此情此景,说这话可真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尴尬。
话已出口便再无悔改的办法,俏枝干巴巴的笑容亦如她话末的尾音一样苍白干瘪。白简定定的看了她数秒,露了一个笑容出来:“怎么?难道我之前没和堂堂鄢陵悦来酒楼的大掌柜道谢过?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他的笑容耀眼又阳光,若是忽视了斑驳的背景,便就还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士,身旁是骏马,手里是缰绳,好像下一秒就要驱散这人世间所有的阴霾。可白简的这一点点光芒终究还是敌不过地牢里的阴冷,黑暗逐渐侵蚀了他的一切,唯有面对俏枝的时候才展露出了这有限的一点点的笑容。
她凝视着白简含笑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眼下的这个情景莫名的熟悉,仿佛是午夜梦回之时曾经历过一样。有老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有人说,若是感觉某个地方莫名熟悉,好像是在梦中经历过一样的话,那便是你的大脑送给你的预言,预示着这里将要发生使你铭心刻骨的事情,为了让你有所预感,才会排除万难通过梦境给你送来些些微的暗示。
她毕竟是‘穿越’而来的人,连‘穿越’这么荒诞离奇的事情都接受了,更不要提这所谓的‘语言梦’。只是若她真的曾梦见过这里,那未来的她究竟想要提示她什么呢
“俏枝?”见她一直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白简动了动胳膊,“你在想什么?”
“啊啊我在想一个问题”俏枝这才回过神,抱歉的松开了自己一直紧握着的白简胳膊,道,“我突然想起,我们的对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这样啊”听到俏枝的疑惑,白简习惯的挠挠头,却忘记自己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锦衣玉食的白家少家主了,他挠到了一手油腻腻的头油,都不用看便能想象出那是何种颜色又散发着怎样的气味看到俏枝还圆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连忙强压下突涌出来的那股恶心感,道:“还在鄢陵时,我们不是一直这么说话吗?你自然会觉得似曾相识了。”
“不,不对。”俏枝歪头想了想,还是缓慢而凝重的摇摇头,道:“我是真的见过这个场景和一模一样的梦境的”她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面前的铁栏,道,“是在梦里。只是这梦的情景和内容我却记不清了只是对现在已经发生的情节很熟悉。”
“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一个传闻”俏枝犹豫了一会,还是将‘预言梦’的事情告诉了白简。不知是不是常伴时耀身边以及日日和沈青衣周旋导致她压力太大,总觉得自己已经藏不住话了,若是不将‘预言梦’的事情告诉白简,说不定等会面结束后她就会找若夕沈青衣甚至是时耀一吐为快,而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完俏枝的陈述,白简倒是罕见的愣住了,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是预言梦啊我昔年行走于江湖之时,也曾听人说过这个字眼。倒真是奇诡。”他的手指在铁栅栏上敲啊敲,好像是在回忆:“当时我正在追踪着一个剁手狂魔。我对那里并不熟悉,那魔头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便把我绕晕了。”
“正在我惶然不知所措之时,突然有位老者为我指明了方向。他的依据便是你刚刚说的‘预言梦’,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顺着他的方向去追,没想到居然真的叫我找到了那剁手狂魔。”说到这儿,他叹了一口气,眸光一时有些深远,“说来惭愧,白家选家主一向是实力至上,并没有子承父业这一说法。我能被大家长们推选为少家主也是因为这‘剁手狂魔’的原因,我自是不能一个人独享这份荣耀,倒是和大家长们提了这位替我指点迷津的老者,但大家撞门却并不关心,只说既然我找到那便是我的,与旁人无关。”
白简低下头,借着昏暗的光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是在确认这手掌还是不是真实的,是不是还好好的连在自己的手腕之上:“那时我年轻气盛,对神鬼一类的概是不信的,在此之前也从未听到过什么‘预言梦’,但自那以后,我便常常听到此类的字眼。虽每每都告诫自己神鬼一事莫听莫信,但自己亲历过,便无论如何也欺骗不了自己后来我倒是很少再听到‘预言梦’这个说法了,直到你刚刚提起,我才突然想到这个曾经。”
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墨菲定律”吧?额不对不对,应该是视网膜效应才对。早在白简说‘常常听到这类字眼’的时候,俏枝就开始激动起来,这不就是赤果果的‘视网膜效应’吗!就是指当你认识了一个陌生的词汇后,在一段时间内,这个陌生的词汇会不断的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引起你的注意,这便是视网膜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