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能看出俏枝的紧张,她故意看着俏枝不出声,停顿了几秒才笑出声来,道:“在我这儿看来,白家小子是喜欢你的,你对他也有着好感。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俩好像都很不习惯在对方那里展露出这些”说到这儿,云枝微微瞪大了眼睛,“该不会你俩都没有”她挑挑眉,半是哑然半是好奇的道,“你嘛,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白家那小子的性格应该不是这么别扭的人啊怎么也像你一样,这么磨磨唧唧的呢?”
俏枝先是被那句“白家小子是喜欢你的”惊喜到,脑中有无数的烟花盘旋着升空,绽开出无数绚烂的花朵,脑海中一片空白待她听到“磨磨唧唧”的时候,满腔的热情突然又被熄灭,既然白简也喜欢她,为什么却一直缄默呢是不是因为她自己的身份头一次,俏枝对自己穿越而来的这个寡妇身份有了厌恶。
注意到俏枝脸上显而易见的迷茫,云枝想了想,安抚道:“你不要多想,白家小子应该不是那种在意世俗的目光的人,白家也绝不会对你的身份有异议,所以我猜想,白简恐怕有什么其他的难言之隐,才会选择不对你宣泄于口,又或许”云枝戏谑的笑了下,道,“白简觉得,你对时耀还情深义重着,不能将自己的情感讲出来免得成为你的负担呢?”
嗯
这
俏枝仔细想了想,似乎前几日里自己那段闭门不出,谁也不见的日子,的确有点像哈,但天可怜见,她当时真的只是惶恐于自己与余父的命运而已啊!感情僵在那里没有走出来,再加上又是自己的酒楼,她也就直接顺从了本心,没有去思考这些旁的杂的,谁知道更何况,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白简啊!!!
想到此处,俏枝就有些失落。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可惜这世间却没有什么后悔药可吃。
就在俏枝或是惊喜或是失落的这段时间里,她和云枝谁也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清月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低垂着头,显然是把这一切都听了进去,她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捂住了嘴,缓缓地,缓缓地,退了出去,直到清月的裙角彻底消失,云枝和俏枝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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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边的京都,当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赵钰才幽幽的转型,宿醉让他即便睡了一整个白天,依旧感到头痛难耐,有些发狠的摁了摁太阳穴,他强撑着从床上起身,拉开了一直紧闭着的窗帘。
今日是难得的休沐日,他刚进官场不久,尚还属于人微言轻的那波人,别看探花郎这个名头在街头巷尾很受用,几乎能得到所有学子和普通百姓羡慕的眼光,但在官场里这实在不是个值得称谓的名号,单说和他一起共事的人里面,就有好几位探花,甚至还有一个传说中的状元。
而且,与读书不同,往日里读书她只需要照顾自己就好,但在官场里却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带他的人曾在第一天就警告他少说话,多做事。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有可能只是一句很不起眼的话,就会得罪一个人。因此,在他官职还小的时候,最好的处事法则就是夹起尾巴,低调做事,低调做人。
赵钰也一直把这句话奉为信条,难得的休沐日里,其他的官场新人都是三五成群的去到什么酒馆什么青楼里流连,唯有他会规规矩矩的回家,就连偶尔喝酒的邀约也是能推就推。后来,大家也就习惯了,有什么活动也不再叫他,但对赵钰的印象却比那些在酒馆中流连的官场新人好上不少。
而这样清醒且不喜应酬的赵钰,却在昨日晚上,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甚至醉倒不知今夕是何夕。他一面微闭着眼揉着太阳穴,一面将手伸向窗前的书桌,闭眼摸索着些什么。摸了一通,却没有摸到记忆中的那碟书信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略带着震惊的扫向书桌,正要卖力翻找的时候,才突然想起,那叠信早就糊上了信封,送到了驿站寄出去了。
想到这而,赵钰略显颓然的坐到椅子上,目光沉沉的望向窗外。算算时间,俏枝也应该收到这封信了吧?不知她看到这封信会作何感想
休沐的这段时间里,或许是被一个个成双入队的同僚们刺激到,也或许是被中午时,同僚们颇为炫耀的当着他的面打开妻子给他送来的热腾腾的食盒子刺激到总之,一直对自己的心事藏得很深很深的赵钰,在休沐日的第一个夜晚,很罕见的想这些事情想到失眠,甚至失眠失到需要借酒入眠的地步。
但在他醉酒的那段时间里,不知道是内心的冲动使然还是别的什么,他居然写下了那一张张语言大胆又炽热的书信:前半段还像是他往日里书信的口吻,后半段直接就转变为绵绵爱意,完全不可忽视次日他醒来,也不知是不是余醉未消,一时冲动他居然直接就举着这封信到驿站,把这封信寄出去了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连黄花菜都凉了,彻底无法挽救了。一连丧气了几日,昨夜他算了算时间,知道今日俏枝就能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勇气保持着清醒等待着,便干脆一鼓作气,又灌醉了自己。因为这次带了目的,他甚至比第一次醉酒写信的时候喝得还要多,直接导致她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脑子甚至还不清醒,直到摸不到信件的时候,才算彻底的醒了过来。
只是这样一来,本来平静无波的赵钰又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俏枝看完之后到底会不会回信给他,回信的话又会说些什么,会不会接受他的爱意,毕竟想到这儿,赵钰的眼睛微微黯淡了下来,毕竟,白兄,也是喜欢俏枝的。
他的心底微微的泛了凉,倘若把他与白简白公子比对起来的话,他怕是没有一点点的胜算无论是从家世还是从哪里算都是如此,他毫无胜算,唯有一点,是他强过白简的,那便是,比起白简,他更早的熟知且接受了自己的心意。而白简对自己的心意仍旧还是一无所知的状态,想要取得俏枝的芳心,恐怕只有这一点点的时间差可以利用。
此时的赵钰,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鄢陵,去看俏枝的反应,却又近乡情却,怕她对自己毫无感觉,最后还是拒绝他,但不管怎么说,这封信既然已经寄出去了,那它所带来的的结果,他迟早都要面对,握紧了拳,赵钰的眼下一片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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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日渐走上正轨的悦来酒楼,这日下午,却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来人穿着一袭白衫,带着一个斗笠。虽是这么书生气的打扮,但穿在他身上却违和感极种,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人太高太壮太黑了,即便是有着斗笠的遮挡,也挡不住那一身的壮硕。
俏枝原本窝在柜台里算账算的欢快,待这人进来时候,却若有所感的抬头,与此人对视了一两秒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是谁:“安隐???你回来了???”俏枝一脸惊奇的站起来,道。
带着斗笠的壮硕男子微微颔首,随即摘下了斗笠,露出了那张让俏枝无比熟悉的面庞来,那正是安隐无疑。
安隐没等俏枝继续讲话,便摆了摆手,道:“余掌柜,我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嗯,你说。”俏枝眨眨眼睛,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正经的叫过一次余掌柜了,更何况是一项不怎么着调的安隐,往日里只有安隐不想上工的时候,才会杀猪般的嚎叫着说余掌柜不拿他们的命当命,而每当那个时候,白简就会半无奈半恐吓的威胁她从未听过安隐这么正经的喊过她掌柜,因此便原地站好,等着看安隐将要拜托给她什么大事。
安隐却没接着往下说,而是低垂着眼睛,拍了拍手。随后,门外又闪进来两个俏枝无比熟悉的人:“方大厨和原先的店小二二子。”
注意到这两人进店,俏枝终于按奈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们三人怎么会走到一起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三人一向没什么交集啊怎么几个月不在,就如此的熟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