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枝眯眯眼,看向站在逆光之中的那三人,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有了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安隐站在前列,低垂着眼,没有说话,慢慢的等着后两人走近。俏枝睁着一双迷茫的眼默默的看着,看他们由一个正三角的样子慢慢的变成一个倒三角,原本处于前列的安隐反而变成最后一个了,而小二和方大厨则站在俏枝前方不远处的一左一右的位置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这个站位俏枝紧紧眉毛,微不可查的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何,这个位置让她感受到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压迫感,俏枝狐疑的打量了对面的二位,却没发现他们与平日里有什么不一样,方大厨依旧是一副好相处的样子,小二也依旧带着那副好客的脸庞,但或许是直觉吧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直觉,让俏枝多了一点谨慎。
方大厨显然也注意到了俏枝的紧绷,他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下俏枝面前的地面,好脾气的笑笑:“掌柜的,我们回来了。”
这是一句很平常的话。按理说,是不会引起俏枝太多的感觉的。但今天她却罕见的皱起眉毛,看向方大厨,质问:“你们之前去哪里了?”
先前因为余父的关系,她不知道自己会否受到牵连,便遣散了酒楼里所有的小厮跑堂。而这位方大厨,因为身份太特殊,不但是原先那个老板留下的老人,更是悦来酒楼上一任的持有者所以当初俏枝便把悦来酒楼交给了方大厨看顾。原本是想着,若能活着回来,那就一切都好说;如果回不来那悦来酒楼作为赠与送给方大厨也不错。
这句话,俏枝虽没明说,但她也说的很不委婉了,想必当时的方大厨一定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然也不会信誓旦旦的保证又痛哭流涕的说舍不得她这个掌柜。
俏枝不明白的地方在于,她这也没消失多长时间,抛去前十几天因为余父的事情不明朗的时候,她没有给悦来酒楼寄过信,怕殃及到他们;后面的每个星期,她都会寄信过去,因为每个地方都不会久待,所以她特意写明了不必回信。本以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却没想到现实总会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眼前的这三个人,抛去早就请假的安隐不算。在她走之后消失的一个比一个痛快,对悦来酒楼不管不问;她回来了倒是一个比一个的积极的出现纵然是她,也觉得方大厨的此番操作,有些过于寒心了。
寒心?等等等!她想到了点什么,敏锐的看向对面,看向仍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方大厨,道:“我前脚刚赶回来,您后脚便进店门了是巧合吗?”
这话太过直白,直白到一直站在俏枝身后逗弄着壹壹的云枝也站起身,面带不善的看向对面。杨若星一副丈二摸不到头的站起身,被云枝瞪了一眼后,才敛了神色,学着云枝的样子,看着正在对峙的二人。
方大厨显然也没想到云枝会这么的直白,就连一贯维持着的笑容也险些挂不住,他旁边的小二白了他一眼,憨厚的笑笑接过云枝的话茬:“掌柜的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这可不就是赶巧嘛再说,这巧合二字我们可是担待不起呐”
俏枝没有回答小二的话,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在没注意到异样的时候,自然是一切都平和美好,歌舞升平,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异样出现,俏枝就觉得一切都不对劲起来。
不知是前世从哪里看到的一个科普,说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笑容的,因为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笑容,最多也就只有几秒钟。而眼前的这二位却一直对着她,这个不是顾客而是老板的人,保持着一副堪称人畜无害的笑容明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和不妥,但此时此刻的俏枝,就是觉得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因着俏枝一直沉默,方大厨和小二二子也只能一个干巴巴一个憨厚的继续笑着,笑久了,那笑容也带了一丝僵硬。
云枝也明白了点儿什么,她向来是个直爽性子,看不得这种沉默着对峙较量的场景,大喇喇的道:“有什么话赶紧的吧,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告而别的啊?总要告诉我们一个理由吧?”
俏枝也点点头,默认了云枝的话。
都已经这样了,再不说话似乎真的说不过去了。方大厨与小二还有安隐对视一眼,率先开口道:“掌柜,我们几人,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俏枝的眉头跳了跳,通常这话说出来定然不是个小事情云枝也没料到这三人憋了这么半天说的居然只是个请求,有些无奈的撇撇嘴,等着看俏枝会说什么。
几双眼睛一同落到了俏枝身上,她顿时感到压力倍增,天可怜见,眼下这个情形除了让方大厨说出他的故事这一条路,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吧!让人憋着想要说的话可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好不好!更何况,就算她不搭理方大厨,她也有一种直觉,觉得方大厨还是会把这个‘不情之请’讲出来。
既然如此
俏枝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向对面,慢吞吞的道:“但说无妨。”
这个回答,显然也在方大厨的意料之中。只是他环顾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杨若星身上:“您是杨若星?”
杨若星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但他还是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道:“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