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你们听,外面传话的人说,是邯郸来的将军。
他说话时瞧着大家,重点强调了邯郸两个字。
大家一头雾水,不知道刘秀的用意。
刘秀哈哈一笑,轻松跳下马车:既然是邯郸来的将军,那可能与我们相识啊,能在外地遇到一位同朝为官的人,那也是件美事,不如稍待片刻,与人家叙叙旧。
传舍里的人登时脸露尴尬之色。
刘秀催促道:你们倒是快一点把邯郸的将军请进来啊。
很多人都懵了,就连朱祐都很纳闷,低声问道:文叔,你在捣什么鬼?
刘秀道:我怀疑外面并没有什么邯郸的将军,是这里的人在试探我们。
朱祐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当下配合起来。
使君说得有道理,大家都回去坐着罢。
又对传舍里的人大声呼喝。
你们别愣着了,赶紧再弄些酒菜上来,别怠慢了邯郸的将军。
传舍里的人有些傻眼了,一人干笑道:待我出去看看,你们准备酒菜。
刘秀率先回到了厅堂,镇定自若地坐回原处。
官属们也都懂了,纷纷返席,等到酒一上来,什么危险都忘了,倒酒便喝。
过得片刻,出去的那人回到厅堂,讪讪笑了笑。
各位,实在不好意思,看门的刚才认错人了,邯郸的将军还没来。
刘秀愠怒道:你们这些人啊,真是太扫兴了。那我们走罢。
各人再次来到庭院,不慌不忙地牵着马,出了传舍。
到了外面之后,因为害怕传舍的人生疑,也不敢走得太急。
刘秀他们刚走,传舍中便有几人聚到了一起。
我始终怀疑这些人有问题,你们两个刚才没露面,现在悄悄地跟过去,看看他们往哪里走,如果他们要出城的话,就知会那里的门长,找个理由把他们扣下来。
嘿要真是刘秀他们,可就逮着一条大鱼了。
这些人带有使者的符节,却又十分狼狈,与刘秀他们的情况非常吻合。
有道理啊,看他们吃饭的样子,绝对像些逃犯。
快点去罢,别让他们跑了,大家能不能升官发财全看这回了。
有两人快步离去,从后门出了传舍。
通往南城门的街道上走来了一队车马,他们正是从传舍出来的刘秀等人。
到了城门下,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门长何在?
一名武将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找我何事?
速速关闭此门,城内有紧急情况。
门长不知就里,忙一挥手,让手下们先把城门堵住了,暂时不让人进出。
刘秀他们眉头一皱,只好停了下来,臧宫等人手往兵器上摸去。
不管怎么说,刘秀得拿出一点架子唬人。
大胆,小小饶阳县,能有多大的事情?竟敢挡住使者的大驾?
门长赔笑道:使君请稍后,等我问明缘由,就几句话的工夫。
有两道身影已追了上来,正是从传舍中出来的那两人。
门长一声喝问:究竟怎么回事?可别让我难做人啊。
那两人的脑袋不够机敏,面对如此场面,有些不知所措了,支吾了好半天。
眼见门长不耐烦了,而自己又想不出一个像样的借口,一人只得说了实话。
我们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不如暂且把他们扣下来。
门长往刘秀他们那边瞧了瞧,而后把目光移了回来。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人家有使者的符节,是能够随便扣留的吗?
另一人道:要是弄对了,能升官发财啊,冒点险也值得。
门长冷笑道:但要是弄错了呢?你们这是想害我啊。
那两人不说话了。
门长见对方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不由叹了口气。
好好看看这些人,他们个个样貌不凡,遇到这种情况也不慌张,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就凭我们未必留得住人家。俗语有云,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好分内之事,别吃不到羊肉还惹一身骚。
那两人还想再说,门长已抢先呛话了,且故意把嗓音提得很高。
天下是谁的还不知道哩,我怎么敢冒犯这么有身份的人呢?
那两人瞧瞧刘秀那边,见到了一道道凌厉的目光。
他们吓得再不敢多言,灰溜溜去了。
门长朝手下人一挥手,让他们放行。
刘秀朝门长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赶紧带着大家出了城门。
行出好一段路,不见异状,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朱祐感叹道:刚才好险。
冯异脸露微笑,心情非常的好。
从门长的话语来看,他很可能猜出了我们的身份,然而他还是放了我们一马,看来大司马在赵地已经积聚起了一定的威信,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朱祐欣然道:这么说,我们之前的招抚,总算没有白做。
邓禹哈哈一笑:这是个好兆头啊,我们大可以在河北拼一拼。
刘秀静静听着,忽道:兆头虽好,大家还得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才行。
咱们的行踪和身份已经在饶阳暴露了,从现在开始,要日夜兼程地赶往滹池,那是一道天险,必须尽快过去,否则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傅俊笑道:现在肚子已经饱了,什么都好说,走夜路也不怕。
各官属都出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