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大早就带着阿毛长出去了,说是要把你的父亲接过来,这孩子一刻都等不及,连早点也没吃。”沈夫人端起一碗粥慢慢喝下去。
“今天天气不太好,可能矢泽会怕下雨,所以早点出门。”我坐下来开始品尝。
“来,吃多点,你要吃多点,肚子的孩子才会白白胖胖,知道吗?”
突然,矢泽从门外撞进来,脸色苍白,两脸直冒冷汗地看着我:“西宁,父亲不见了,听住在邻居的阿姨们说,大半个月不见他的身影了,大家都以为我们把他接过来。”
“什么?”我怔住。
“我和阿毛长几乎整个紫扬都跑了一遍,也找不到。”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找清楚?每个角落都找好了吗?他会不会老毛病犯了,不知道回家的地方了?”我激动的语气不停询问,双手不停地颤抖。
“都找了,我们兵分两路,紫扬的路我们都再熟悉不过了,就连最难走的大街小巷我们都走遍了。”
听到着噩耗之后,我感觉我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都死了。
随着我下身不停地流血,肚子像被闪电击中一般,我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正在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在我另一侧的是正在沉睡的矢泽,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刻也不放松,肚子一阵阵地刺痛,让我忍不住翻身,吵醒了熟睡的他。
“西宁,你终于醒来了,我去叫医生!”
“医生!”
“等等,矢泽,先告诉我,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矢泽安慰的口吻说出:“没事,孩子平安出生了,你很伟大,生了两个儿子。”
我心里头的石头终于落下。
“只不过,你早产了,孩子需要特殊照顾。”
“我父亲找到了吗?有没有他的消息?”
“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官说有消息会立刻通知我们。”
“你再去找找可以吗?不用管我,我真的可以,你出去找找好吗,可能现在他就出现了!”我激动地忘记了肚子上的伤,病服上立刻渗红了。
“你别这样,西宁,你现在身体上有伤,我答应你,你的父亲,我一定会安安全全地给你带回来好吗?但是在此之前,你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养伤。”矢泽抚摸着我的额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矢泽进行了寻人的奖赏,能把人毫发无损地带回来,就可以给予店铺的副主理人权,也可以获得一年的免费服装供给。
消息放了一个月,大家都为了丰厚的奖赏过来,虽然带来了各种各样与我父亲相似的人,但是一个也不是他。
最后的一个星期,我们在大街上冷静地撕下寻人启事,让我以为父亲真的消失在人世去了遥远的地方的时候,一则更加惊人的消息从我耳边出现。
“夫人,夫人,我们找到了!”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抛诸脑后,猛地朝那个人奔跑过去:“找到了吗?在哪里?”
“很抱歉,您的父亲,找到了,是一具尸体。”
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还是不敢相信:“你们在胡说什么呢?我父亲还活得好好的。”
尽管我相信了他们的说辞,但是我还是想辩驳,想燃起最后的希望。
“你们说什么?尸体在哪里?”矢泽跑过来扶住我。
“在半京华院。”
“什么?怎么会在半京华院?”
“你们也许不知道,闻人家族早就搬离了半京华院,据说是风水不好,他们住进去不久后,大儿子的夫人就去世了,再过不久,生意一落千丈,半京华院现在是给谁,都不敢住啊。”
“我们村里有一位大壮,他比较大胆,说整个紫扬都找不到人,那就一定在半京华院,果不其然,在以前的顾家找到了尸体,好像才死不久,还能看清楚样子。”
“尸体现在在哪?”我颤抖地抓住那个人的手。
“还在半京华院啊,我们怎么可能敢动尸体,不怕惹到脏东西上身吗?本来半京华院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三个家族都衰败成这样,连这么庞大的闻人家族都逐渐衰落,我们实属不能不信啊。”
“我们去看看。”矢泽把我带上车之后,握紧我的手。
“别担心,或许他们也真的看错了。”
去到半京华院,没想到已经荒废成一个废墟,到处都是杂草丛生的野堆草,长得比人还高。我们拨开草丛,钻进去,找到了大门入口,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了阵阵的尸臭味。
“捂住鼻子,你才刚坐好月子,可不能闻这些。”矢泽一把手捂住我的鼻子。
“在哪里?”我循着顾家的楼梯往上走。
“在二楼!”矢泽指着我房间的床上。
我看着那件熟悉的衣服,正在穿在那个人身上,他反过来趴在床上,骨瘦如柴的身体一定是许久没有下食,我或许猜到了这就是他的死因。
“是他,矢泽,真的是他!”我捂住嘴巴,眼泪忍不住哗啦啦直流。
矢泽走近后,直接用手反过来:“是父亲!”
我撞向矢泽的怀里,放声大哭。
在布满蜘蛛网的房间里,腾志在一张被虫蛀坏而布满一层灰的木桌上,用手指写下了“回家”二字。
我们把腾志的葬礼完成好,他这样瘦弱的身体,被装进了一个墓碑里。
后来,我们把半京华院重建,重建腾志心目中的“家”,重建我心目中的家,重建三个家族往来的盛华。
我们重新注资,把半京华院改成藏品首市,既能完成腾志生前的喜好,大量的玉器市场进资之后,又能镇住风水不好的院子。
第一个月开市后,我们的资金就回拢了不少,甚至吸引了大量的西洋商人进资驻商,能够变卖的东西越来越多,这里的人气渐渐旺盛了起来。
半京华院不再是大家口中流传的“鬼屋”,而是世世代代都会记住的“华都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