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那辆红色自行车来到了离半京华院很近的路口。
一如既往的臭潲水汁的路口,还有这个季节开的正旺的枇杷树,没有了苏薇的日常打理,这棵枇杷树反而开得分外茂盛,那黄色果子成群结队挂在那儿,让人不得不盯住它们,垂涎三尺。
我遥望远处,看着转弯直入的路小巷,众多回忆思绪就像毛球缠绕在我的脑海里一样,紧紧地勒住我,使我困在回忆里,久久不能走出来。
那个人,回来了吗?
我用力扶住自行车的车头手把,一只脚撑在地面,另一只脚踩在脚踏上,犹豫许久,我还是决定离开。
现在的半京华院,应该变了许多吧?
正当我准备把另外一只脚放在脚踏上,用力一转车头,一辆黑色古董车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就那一厘米的距离,我差点被碰撞倒下。
在不远处,男人急忙刹车,打开车门后,他抚着身上的衣服,男人穿着一双靓丽的皮鞋从车子踏下来,他垂下来的黄色卷发遮住了他的侧脸,上嘴唇还有一戳胡须,他头顶一个洋帽,身穿的洋装也十分带有设计性,大多数的蕾丝边缝制,但是用在男生身上,一点也不显得娇艳,反而很适合穿在男人身上。
他看起来彬彬有礼,他的举止行为让我有点目瞪口呆。
“西宁?”男人看似意料之外的表情。
我半眯着眼睛,整理了一下刘海,把头伸前去看。
“阿毛长?”我捂着嘴巴,一下子忘记坐在自行车上,双手一松开,脚使不上力。
“小心,别摔倒了。”阿毛长急忙跑过来扶住我。
“这里不敢说话,先上车。”阿毛长指引我把自行车锁在附近,右手打开车门,左手放在背后,他最近的变化和不知道在哪学到的礼仪,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还是一如往常坐在车后座的位置,只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姐了。
我坐在他身后,反而有一种压力,趁着这段距离,我还是能够好好感受一下当年被照顾得体面的时候。
“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或者你应该有问题需要问我。”阿毛长手握方向盘。
我靠在座位上,头侧过车窗那边,说:“我们现在是去哪里?这不是回半京华院。”
“半京华院?谁说我要带你去那里,还有,这就是你想问我的问题吗?”阿毛长突然加速行驶又急刹,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从后向前撞上去。
“你小心一点。”我摸着额头,全身都在发出疼痛的信号。
“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吗?”阿毛长停下来,把头侧向我。
我把手放下,看着阿毛长说:“什么信?”
“我没有收到你的任何信。”
阿毛长疑惑,把安全带拉起来,转过身看着我,说:“你没有看那封信?我把它放在你呢枕头下了。”
我震惊着,又回过头想,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这么多天,我的枕头底下居然藏着一封信。
阿毛长咽了一口水,说:“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了吧?”
看阿毛长的神态和语气,信里似乎写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一封告白信?
我使劲摇头,阿毛长比我年长这么多,难道他真的有这等爱好?
我的身上一阵鸡皮疙瘩长起来。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现在是沈家的高级管家了,黑白两道,沈家都了如指掌。”阿毛长咧开嘴笑,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感觉到他的毫不畏惧。
“虽然现在还是以接送为工作,但是不用我看管那锦鲤,反而才是完全地松了一口气。”他对我说话的时候,像是聊家常般的轻松。
“你给我写了什么内容?”我抓住他的手。
“你回去找找吧,要是真的找不到,也没关系,你就当今天没有见过我,那你也能对我留有最美好的印象。”说完,阿毛长继续开车。
他带我饶了一个大圈后,又送我回到路口,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先下车,一只手扶着车顶,使我的头不会被碰到车顶,他应该不知道,自从他不在之后,制律把车也卖了。
他说的美好印象,不正是一直这样没有改变过吗?难不成他指的是我偷溜进他房间的事情?他居然记到现在,可真小心眼。
“半京华院没有改变过,沈家虽然收购了顾家,但是没有动过工,里面的东西一如既往地保存了下来,你在墙壁上画得小人还看得见,还有夫人种的绿植,我们都有一直打理。”阿毛长上车后,把车窗摇下来。
他见我没有说话,就把车窗摇上去,然后离开。
回去之后,第一时间我就把枕头掀开,果真阿毛长把信封藏在我枕头的枕芯里面,在打开这封信之前,我忐忑不安的心情,就怕自己知道了什么不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