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的，有挡着呢，怕什么，要是看到了，她刚才的表情不会是这样。”苏薇坚定地回答。

我躲在门后紧紧地握住苹果，拿起刀从苹果的顶部一直绕圈削皮。

“那就好，她父亲有没有给钱你？。”男人的语气圆滑了很多，瞬间语调变得平和。

我听着安静了一些，一阵子苏薇又回答：“给什么给，一根头发都没见到过。”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苏薇积累已久的情绪，她的声音又开始变成了哭腔，颤巍巍地说话。

“住院的钱还是我母亲给的，平常也是她给我们送饭，那老头子就来过一次，还分两次给钱。”苏薇颤巍巍地说完整句话，悲伤之余又能听出她的气愤。

“这怎么能行呢，你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人不回来，起码钱也要到位。”男人气愤地拍打自己的大腿。

苏薇附和说：“就是，反正我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好像能够感觉到不好的征兆。

好不容易，等来了星期六，我一直在家等腾志的电话，差不多下午，他才给我们打来电话。

腾志的开场白很啰嗦，除了问你现在在哪里，吃饭了没，还要平常不要乱走，夜晚不要外出这些寒暄外，他就没有主动问起过苏薇的情况，而且在他还未说完这些话的情况下，你完全找不到他说话的空隙可以插嘴。

等他啰嗦一通之后，我才开始讲述这个星期以来苏薇的情况，而我在面对各种精神压力下，才挤出一句话：“求求你回来吧。”

在腾志犹豫了片刻之后，我很希望从他口中说出我马上回来，等我，或者你照顾好母亲，我很快就回家等等之类的安全感。

“我也很想回家啊，你以为啊，这是工作，又不是像你这样，上学可以请假，如果是像你这样，我还用得着在这里，你出去打工，我去上学好了。”我把电话拿得远远的，此刻我对于腾志的态度真的十分反感，如果不是因为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现在就能把电话给挂了。

“我说，如果你不回来，母亲就要和你离婚了，你自己选。”我一字一句地对着电话那头讲清楚。

“离婚？真是的，都说我现在请不了假，无端端的生什么病，存的钱都不够她花了。”腾志在电话那头很不耐烦地回答，丝毫不被我的话影响心情，他的所有回答里，都只能看出他的嫌弃。

“既然你回不来，那你就给我打钱吧，我要带她去另外一间医院，我需要钱。”

“那你要多少？”

“五千。”对数字不敏感的我，随便说出一个数字，在我心目的认为，他一定不缺这个钱。

“这么多？我哪里弄回来这么多钱给你？我不吃不喝一个月也给不了你。”

“你想想办法，万一要做手术就是要这么多钱。”

“你告诉我，我去哪里找这么多钱给你？你教我。”腾志质问我。

我把电话又拿过另外一边耳朵，反过来质问他：“那你告诉我，我一个小孩子要怎么办？我去哪里找钱，我又没有工作，什么都不懂，我也很害怕来医院的。”

电话那边，腾志又冷静了下来，我似乎猜到了他正在组织需要搪塞我，也听不懂我的苦衷。

“你能不能问你外婆借一下？你说，先借过来，到时候我赚到钱就还给她不就好了吗？”这句话从腾志的口中说出，我已经绝望了。

“外婆才给我们付了医药费，你现在又要我问他们老人家借钱，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借这么多，他们喝西北风去吗？”

“你总是说等你有钱之后，每一次问你，你哪次会说自己有钱？”

“那你舅舅开酒馆的，总是有的吧。”腾志不死心继续追问。

“你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是你没有钱呢？”我反问道。

“最后一次说吧，如果你不回来，你就会后悔了。”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着刚才的话，电话那头，我不敢相信这是我父亲说出来的话，那尖锐地像一根利箭直插进我心口的红心。

这话说得有点大声，似乎被瑾儿听见。

“舅妈没事吧？”她拿过一张纸巾放到我手上。

“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医生说可能不是肾结石，怀疑还有其他病变。”我把纸巾打开，整个脸埋进纸巾里。

瑾儿走到我身边坐下来，轻轻地抚摸我的背。

“没事的，别太担心，你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有没有问外公？”瑾儿示意我。

“爷爷有来，给了一些钱我们，还不够一天的医药费呢，他能有什么钱，你看这个月底的伙食就知道了。”

“不过这个月底，估计又要喝豆腐汤了。”瑾儿不禁笑了起来。

我也忍不住被瑾儿逗笑，不过我似乎感觉到巨大的危机正在朝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