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噼噼啪啪抽打着车身,石子蹦起来打在玻璃上。车像是油锅里的豆子,颠颠簸簸。方向盘变得沉重,轮胎抓不住地面,一切都在失控的边缘。而这就是他想要的。
忘掉痛苦烦恼,忘掉一切恩恩怨怨!一直跑下去,再快点,再再快一点!
肾上腺素飙升,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眼睛熬的通红瞪得溜圆。
前方一棵粗壮的大树进入了视线,也拦住了去路,车子发出几乎崩溃的声音,轮胎摩擦在石子和杂草上呲呲打滑。方向盘忽然变得无比沉重,怎么转都转不动。
瞬间,对死亡的恐惧铺天盖地砸下来,张开的嘴发不出惊恐的叫喊声。
砰!
车头撞在了树上,车身带着车尾高高地翘起来,又重重地跌回地面,救生气囊瞬间弹出。车子冒出了白烟,鲜于庆云被挤在座椅和气囊之间,血顺着额角流下来。
鲜于间恢复了安静,几只小鸟落回枝头,歪着头看着闯入它们世界的大怪物。
——
撞车的瞬间,鲜于庆云以为自己死了,诈尸一样坐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他掀开被子下床,走进卫生间,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因多日来的高烧不退,瘦了很多。抬手摸摸耳垂,内心深处因为没有摸到本该有的什么东西而有些寂寞。
他看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
忽然,鲜于庆云一拳打在镜子上。裂开的镜子照出好多张他的脸。愤怒、不甘、还有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表情。
几分钟后,鲜于庆云平静地走出卫生间。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了自己的手机。翻翻wei信里的好友,点开也一个人,发送一条消息。
这时。白墨鸿从弟弟的病房里走出来,让家里的保姆出去给弟弟买些水果。他拿出手机阅览刚刚发来的wei信消息。当看到消息来自鲜于庆云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冷笑了一声:“很高兴你醒了。”
白墨鸿自言自语着点开鲜于庆云wei信对话框,方方正正的几个字——戴嫣的公司,你抢到手了吗?
这一刻,白墨鸿的脸上只剩下惊愕。
下午三点,是给鲜于庆云检测体温的时间。小护士准时推开病房门,看到的是空空的病床。
阳光穿透窗户照进屋子里,桌面被烤的发热。司徒月拉上窗帘,继续编写准备在申辩会上用的稿子。
要证明自己才是论文的原作者,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找回那个满载证据的笔记本身上了。
或许,鲜于庆云早就把笔记本弄丢了。
想到鲜于庆云,她的心思乱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还有投毒案,吴警官那边有没有找到利于鲜于庆云的线索?
叶大哥说,投毒案其实很好查,关键是受害人完全不配合,嫌疑人之一的鲜于庆云又昏睡不醒。
司徒月转着笔叹了口气。说来说去,所有问题都要等鲜于庆云醒了才有下文。
上一次鲜于庆云只醒来几秒钟的时间,说了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司徒月丢下笔,抓抓头发——焦虑啊!
嘟嘟趴在司徒月的脚边睡的正香,忽然抬起头来,瞧着房门汪汪了两声。她摸了摸嘟嘟的脑袋:“乖,别乱叫。”
嘟嘟没有像以往那样听她的话,反而站起来跑到门口的地垫上,仰着头叫个不停。
每次有人来敲门,比方说送快递的。嘟嘟就会这样“欢迎”人家。她想,是不是前几天买的辣酱到了?
司徒月刚刚站起来,就听咚咚咚三响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