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鲜于庆云笑着放下车窗,对外面的人喊着:“哎,好好走路。”
司徒月一手揉着吃撑的肚子,一手扶着腰,回了头看他:“我走路怎么了?”
“你这样,特别像怀上了。”
“怀上了?”司徒月纳闷,怀什么?下一秒,“哎呀!鲜于庆云,你找死是吧?”
鲜于庆云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司徒月跺着脚骂他:“有本事你回来!跑得倒是挺快,一会儿就撞车!”气话出了口,才意识到说了什么,赶紧朝着地面吐了三口唾沫,再踩三下,“呸呸呸,刚才说的不算。”
鲜于庆云当了回外卖小哥,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愉悦。回到家里的时候,还哼着小曲儿。
何文兰诧异地看着儿子,琢磨着多久没见他这么高兴了。
“霄霄,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鲜于庆云走到母亲身边,露齿一笑:“您猜猜。”
“这我哪猜的着。”何文兰忽然想起件事来,“不过,我可是要告诉你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何文兰拉着儿子坐在身边:“娱乐公司那边已经谈好了,下周就签合约。”
鲜于庆云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说过要签吗?”
“什么意思?你不签吗?这事可是早早说好的,你别犯小性子。”
鲜于庆云叹了口气,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把手枕在脑后:“妈,您跟我说说,当个艺人有什么好的?不但要被人品头论足,稍有不慎还会被唾沫淹死。”
“你怎么不想想名和利呢?”
“名利?”鲜于庆云不屑,“没有真本事哪来的名和利?我这样的出道只能是个小鲜肉。小鲜肉吃得是青春饭,我都二十六了,还能‘鲜’多少年?再说,我既不会唱也不会演,现在连跳都跳不动了。入了行高不成低不就。妈,咱能清醒点吗?”
何文兰不是不明白儿子说得道理,然而,在她看来这都不是问题:“霄霄,不管什么圈子,都要讲人脉。有人脉就有资源。我有人脉啊,有资源啊,我为什么不捧自己的儿子?”
“关键就在这。你儿子对那个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鲜于庆云猛地坐了起来,正视着母亲的眼睛:“妈,我想上学。”
何文兰惊讶不已:“上学?学什么?”
鲜于庆云稳了稳心神:“我想学心理学,将来做个心理咨询师。”
儿子的一番话让何文兰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鲜于庆云面对被自己吓着的母亲,往跟前凑了凑:“我小学五年级转到舞院附小,您也知道,那里对文化课的要求远低于别的常规学校。那时候我小,觉得不用学习是天大的好事了。可等我大一点了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
何文兰惊讶的表情慢慢缓解下来,眉间多了几道皱纹。
“妈,当初我为什么没考上国家舞院,不就是因为文化课不及格嘛。”
何文兰的手微微抬起,鲜于庆云便打住了话头。
“这话说得不对。”何文兰不疾不徐地说,“虽然你没考上国家舞院,可以你的水准来说,绝对不逊色他们。”
“那是我能跳的时候,现在我不能跳了,这辈子都不能跳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怨怼的情绪,也不同于以往那般消沉。此刻,他的眼睛里闪着充满了希望的光,像是第一次即将远足的孩子。
看着儿子眼中的光芒,做母亲的竟然有些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