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月继续说道：“我是在想。之前，鲜于庆云要查清事故真相，因为他不相信是向正华错画了荧光记号。如果我们一直查下去，查到你身上。别生气，我真的是打个比方，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我们查到你身上，就算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也会影响你在舞院的工作？假如。我是说假如啊。舞院的领导在事件未查清之前，不会让你做男一号。这样的可能性有没有？”

司徒月一番长长的“假设”、“比方”之后，郑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冲着司徒月大叫：“放屁！”

司徒月完全没料到他会破口大骂，整个人都愣住了。

廖小清反应快，当即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你才放屁！我们好话好说，你懂不懂礼貌？”

“礼貌个屁！”郑浩使劲踹了一脚桌子腿，“你们不就是替鲜于庆云来套我的话吗？他自己怎么不来？害怕了？还是怂了？他算什么东西？能跳的时候是个宝，现在不能跳了，谁还在乎他？”说着，指着司徒月，“我告诉你。现在，谁能跳，谁跳的最好，谁是大爷。我就是大爷。懂吗？回去告诉鲜于庆云，他再怎么折腾，也上不了台！”

郑浩放下一番粗鲁的话，拿了包走人。司徒月反手抓住他，使劲一扯，竟然把他扯了回来。

郑浩怒气冲冲：“干什么？！”

“我看过你演出。”司徒月没了之前的和善与谦让，冷眼相对，“你跳的是不错。但是在我看来，你照鲜于庆云差远了。你的男一号是捡来的，你永远比不过他。”

郑浩脸色苍白，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一旁的廖小清吓坏了，急忙将司徒月拉到身边，低声劝道：“别说了。他看上去不大正常。”

郑浩咬牙切齿地说：“无所谓，随便你们怎么说。”

这一次，郑浩走的时候，司徒月没有拦着他。被廖小清按坐在椅子上，表情古古怪怪。

司徒月看看自己的手：“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累。你想啊，我的手劲再大，也不能把一个大男人扯个趔趄吧？”

廖小清翻了个白眼：“我看呐，他心里有鬼。要不然，怎么没说几句话就发这么大脾气。”

“不好说。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像是要崩溃了。”

“行了行了。”廖小清说，“这人也见了，鲜于庆云这事到此为止。你可不能再管了。听见没有？”言罢，招呼服务员买单。

司徒月抢过账单付钱，越想越觉得奇怪。

鲜于庆云走了之后，她也没心思琢磨见郑浩都要问些什么，来的路上也只是浮皮潦草地准备了几个问题。谁会想到，郑浩直接炸毛了？

对啊，他怎么发这么大火？

司徒月很快冷静了下来，反复琢磨着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

明知道对方并没有做过针对你的事情，你仍然惹恼了他。瞧瞧，这就是意识在作怪，情感也帮了点忙。人类文明已经几千年了，人生下来学会的第一件事还是破坏。

这可能是因为文明给人理性的思维方式，而情感所给予的则是理性之外的某些东西。

如果你曾经不止一次惹恼过一些人，一定知道那滋味并不好受。除非那就是你的目的。如若不然，除了同等份的愤怒，还要多承担一份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