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姚敏蕙焦急等待的时候,王炎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进帐,抬头一眼就看到帘子后面露出的小脑袋。
“你还没睡啊?正好,起来把药喝了!”
“喝什么药?我又没病!”姚敏蕙咕囔着跳下床。
王炎眉头一皱:“叫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天气渐凉北方苦寒,这是御寒的汤药。”
“哦。”姚敏蕙将信将疑地走到桌边端起药碗,然而她一闻就知道碗中之物绝不是什么御寒汤药,而是女子葵水期间用来缓解疼痛补血理气的四物汤。
姚敏蕙一边低头喝药,一边心中暗想,自己来葵水的事情是怎么暴露的?不过殿下既然没有明说,她也不好直问,索性就顺着话当作御寒的汤药喝了便是。
“多谢殿下关心,这么好的汤药,殿下不喝点吗?”
王炎脸色一黑,死丫头明知故问,真是没良心,白瞎了他熬了一个时辰的药:“我已经喝过了,这碗是你的,全部给我喝掉!”
见殿下生气,姚敏蕙赶快乖乖喝完,一滴不剩。
“好了,你去睡吧,明日若是起不来就不要勉强自己。”王炎交代一声便也回床躺下,他是真的累了,第一次煎药没有经验,水放的太满,为了熬成小碗都快把手给扇断了。
良药苦涩,姚敏蕙漱了下口,还没回到床边就听到那个熟悉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然而那一夜,她却睡得特别的安稳,一是帐中炉火温暖,二是腹中汤药温暖,三是心中感动温暖。
睡梦中,姚敏蕙不禁回想起和殿下相识的点点滴滴,从望乡台初见的苦心相劝到忘川河重生的出手相助,从赤蛇遇袭命悬一线的及时解救到夜市得知傅琰夭折的痛哭约定,从灯会失利不知所措的出谋划策到长姐大婚酒醉失态的埋怨掩护,从乔装出征脚底起泡后的金疮药厚棉鞋到葵水突袭毫无准备下的洗澡水四物汤……所有的一切细细想来,这哪里是阎罗十殿冷酷无情的小阎王,分明是口硬心软慈悲为怀的大善人。
但是姚敏蕙也不能因此得寸进尺,第二日一早她还是没敢多睡一会,虽然身体不适,毕竟任务在身,还得去辎重部队把食材看管好。
王炎见状赶忙阻拦:“慢着,你这几日就留在我身边不要去那边了,我已经给你告了假。”
“为什么啊?”姚敏蕙一脸不解,这个小阎王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没什么,就是我昨夜为你守门受了风寒,你作为受益者难道不应该随身服侍吗?”王炎说些拍着胸口故意咳嗽了几声。
姚敏蕙看着眼前人红光满面的一派胡言,不禁目瞪口呆:“殿下,如果我没眼瞎的话,昨夜守门的应该是魏侍卫吧!”
“他不过是一个搬运工而已,本王可是在冷风中足足熬了一个时辰的药!”见功劳被抢,王炎一下子心急嘴快泄露了秘密。
什么!姚敏蕙顿时愣住了,她没想到殿下竟会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那…那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吧!”
“我叫人备了马车,你去准备一些垫子和手炉来,我要好好修养几天。”王炎神情扭捏地扔下一句便起身离开。
然而一路上,坐着垫子捧着手炉的却是姚敏蕙自己,王炎只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从昨晚的热水汤药到今早的马车手炉,姚敏蕙盯着王炎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忍不住胡思乱想,殿下该不会是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可这话她哪敢问出口,只能憋在心里不停地自我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