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念安听到“罗泊山”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门外站的是谁了。
衙役又说道“且不说你这牲畜,就连你也是来路不明,没有令牌,统统不得入内。”
“嘿……拦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拦我。老子我进出缉妖司的时候,你丫的还穿开……开裆裤呢。你敢拦老子……去把你们的王尚书叫来,老子我要问问他,现在缉妖司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当差的嘛。你这就是有眼不识……泰……泰山。”
这句话说的好听点,是有眼不识泰山。
说的难听点,就是狗眼看人低。
这两句话意思一样,但他只敢说前者,证明其心里面,根本不敢得罪门口这两位“门神”,
衙役又道“我们尚书大人不姓王,你再在此胡搅蛮缠。根据大唐律例,扰乱公堂,可当街问斩。”
说罢,就听“仓朗朗”两声,门外传来了拔刀声音。
“唉……唉……动手是不是,是不是要动手。这是不给罗泊山面子啊,行,行,你们厉害。你们等着啊,有人会来收拾你们。”
宋念安听到门外那人吃了瘪,心里就一阵暗爽。
于是从这条大道上退了回来,想回去瞧瞧门外的情景。
当重新看见了门口,就看见一个满身肥肉的胖子,身穿一身锦缎衣服,腰上系着金边腰带。
腰带上拴着一个葫芦,葫芦上写有两个烫金大字。
“大梦。”
这腰带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可在他的身上,像极了水桶上的铁箍一样。
他的手里,攥着缰绳,缰绳的另一头,就是那只浑身掉毛,干瘦斑秃的老毛驴。
正是罗泊山的牛栏山,和他的小师叔吕三宝。
当宋念安看见牛栏山的时候。
牛栏山也看见了他。
然后那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瞬间春光满面,挥舞着油腻腻的大手,对着宋念安打招呼道。
“嗨,这不是宋师弟嘛。宋师弟,我是你牛师兄啊。”
牛师兄?
宋念安心里冷笑一声。
月圆的那个晚上,就是这个胖子,用那酒葫芦里装的假酒害了宋念安。
让宋念安当饵,帮那伏妖三人抓妖怪。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害人的时候,心狠手辣。
现在反而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跟他称兄道弟。
听到门口这胖子喊他一声师弟,门口的衙役就转头看向宋念安,那询问的眼神是在问这胖子口中所说,是否属实。
宋念安赶紧摇头道“我不认识他。”
此话一出,牛栏山可就急了,赶紧说道“宋师弟,月圆那日,咱俩还把酒言欢,这才两天,你怎么就把你牛师兄给忘……忘了呢。”
宋念安心里知道,这胖子表面圆滑,心里则是有数不清的坏心眼,自己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同样的亏岂能吃第二次。
那一仇暂且记下,有的是机会报这个仇。
现在拿这帮子人没办法,只能避而远之。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再次迈开步子,往那座大殿中走去。
就听身后又传来牛栏山的声音。
“嘿,宋师弟啊,听说你们青城山少了一块伏妖令,估摸着是被哪个毛-贼偷了去吧。宋师弟,我小师叔千里寻踪的本事你也见识过了,不妨你牛师兄帮你找……找找?”
听罢此言,宋念安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好家伙。
宋念安一直觉得自己手里那块伏妖令唬住了牛栏山,殊不知这牛栏山对于自己手里这块伏妖令的来历,跟明镜似的。
他说这话的意思,摆明了是想告诉自己,他什么都知道。但是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如果自己愿意配合他,把他带进缉妖司来,那就相安无事。
可如果宋念安不愿意配合他。
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个事捅破。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就是京兆府衙啊,这要是被衙役知道有人偷了伏妖令,还混进了缉妖司,那指不定是什么样的罪过。
虽说这一次,伏妖令是自己借来的,可毕竟是偷盗在先,百口默念。
更何况,这胖子手里有宋念安的证据。
宋念安偷这胖子的那个钱袋子,现在估计仍然还在吴掌柜的当铺了。以这个毛驴的本事,肯定很容易就能找到吴掌柜。
到那个时候,人赃并获。
宋念安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给自己翻不了案。
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这是被威胁了。
宋念安想到这里,然后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大声说道。
“哎呦,瞧我这脑子,原来是萝卜山的牛师兄啊,官爷,误会误会,刚才眼拙,没看清楚,我们是一起的。”
衙役看了看宋念安,又看了看牛栏山,心说这俩人一唱一和的,这是搞什么鬼。
不过根据缉妖司的命令,伏妖令同行者,是可以进入京兆府衙的。
毕竟这伏妖令,世上总共一千八百块。这么多年下来,又损耗了一部分。
不少伏妖令被妖族掠去,吸了上面的元神,从而成了废品。
这世上真正拥有伏妖令的伏妖郎将,实际上根本不足一千八百人。
这些人又分布在天南海北,若是缉妖司只为这些人设立,岂不是形同虚设。
所以缉妖司允许拥有伏妖令的同行者,也是可以进出缉妖司的。
故而牛栏山看见了宋念安,就立马打招呼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