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然知道,但臣不得不说,皇上,为了南蜀的大清江山,臣之所言,难道没有半分道理?”姜卫柯直起身子,皱着眉头道:“若真如臣所言,亲王与塔达干联手带走了窦将军,抹去了窦将军的后顾之忧,只为激怒这一猛将,以窦将军之威名,怕是窦将军做什么,京中百姓都会全然支持吧!他日若是亲王领兵挥军南下,到那个时候皇上再相信,山河哪里还在?”
“混账东西!”老皇帝将手中的茶杯砸向他,猛的站起身,指着姜卫柯:“朕看你真把自己当成大器,开口便不知死活,如此敢言,便拿自己的命来偿吧!”
“若将南蜀的大患所除,臣死而无憾!”姜卫柯趴下,额头被砸出了血,混着冷汗滴落下来,他却是不敢伸手去擦,“臣之所虑,全为皇上,全为这南蜀江山百姓。皇上,最可怕的不是亲王与塔达干连手,而是他们二人,还加上了窦氏父子!”
姜卫柯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高声道:“窦氏之根本扎在南蜀,若想要成大事,便要割肉放血,忍着疼痛剔骨削筋,女儿虽为骨血却不及儿子可传承窦氏,有儿子在,还担忧没有窦氏血脉吗?若真如此,南蜀的江山岌岌可危啊!!皇上,求您三思啊!!”
老皇帝沉着脸,冷眼看着姜卫柯把脑袋嗑出了血,想要指责,却忽然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剥离一般,他重重的坐了下来,身形佝偻,疲态尽显,半晌,才哑着声音道:“若你所言为虚”
“死臣一人,比过死南蜀上下数百万人,臣之性命不过蝼蚁,若是为正道而死,那便是臣一生的荣耀,”姜卫柯软了嗓音,似悲似痛,“只是可怜了家中的老父。皇上,臣斗胆,想要皇上下个圣令。”
老皇帝看着他,“说。”
“无论结果如何,若臣身死,便求皇上,告知老父,臣,”姜卫柯顿了顿,眸底骤然盈满泪光,“臣的死,不过是场意外。”
泪水顺着姜卫柯的脸颊坠落,重重的砸在地上,宛若千斤之重,瞧得叫人心中沉沉,莫名的同有悲壮之心。
“即为南蜀身死,便没什么好遮掩的,”老皇帝闭上双眼,轻轻的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缓声道:“姜氏父子社稷之心,朕已知晓。你即有此壮志,朕,岂有不同意之理?罢了,你便去吧。”
姜卫柯拜了又拜,“臣必定不负皇上所望!”
姜卫柯走了出来,一直等候在外的心腹走了过来,正欲询问,忽见他额头上横流的鲜血,面色一白,忙上前搀扶住险些栽倒在地的姜卫柯,急急的掏出一块手帕压在他出血的伤口上,语气焦急,“大人,你怎么样?”
姜卫柯只觉得手脚冰凉腿发软,整颗心脏到现在才敢激烈的跳动,他重重的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散去眼前聚焦的黑暗。
并未回心腹的话,他转过头,瞧了一眼如山峦般层层相叠的金殿,目光沉了沉,低声道:“走。”
赵亲王府。
“表哥,表哥!”莫西逸双手抓着一只鸽子,一路逛奔,全然不顾额头上的汗水,一头冲进了后花园中,“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妙!”
“做什么这般莽撞,”齐远堪堪的拦在他的身前,伸手接住莫西逸往前冲的身子,皱着眉头道:“小心冲撞到殿下!”
“管他做什么,”赵煜正有些无聊的喂着池子里的鱼,闻言将手里的饵食一把扔下,盯着竞相争食的幼鱼,语气懒散,“大不了跌进去喂鱼,它们或许会长的快些。”
这池子里养的是传闻中七彩宝鱼,幼年时期全黑,长大后便是彩色,甚是珍奇的紧,寻常人可不见得。
这可是他那帮南蜀的狐朋狗友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的,养至今日都未见褪色,着实令人焦急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