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一怔,旋即想起,这个时间多半是左相刚好从朝中回来。
她扶着柳氏起身,正下马车时就见裴攸北对着左相拱手作了一礼。
“左相大人,我在庙里恰巧遇见梨儿和贵府二姨娘,就将她们送了回来。”
左相点了点头,见晏梨和柳氏对自己行礼,拂手应了,旋即又有些奇怪。
“你俩为何不乘府上的马车回来,反而要劳烦裴少公爷辛苦这一遭?”
他话音刚落,柳氏忍了一路的情绪在这时突然爆发,猛地上前两步跪拜下来,低着头哭诉起来。
“相爷!相爷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和梨儿做主啊!有人要杀了我们啊!”
此话一出,左相似是愣了愣,好像在消化她的话,旋即脸色一变,骤然惊愕不已。
“你——你说什么?”
然而柳氏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柔弱的身子颤抖的厉害,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晏梨看着她低垂的头,眸子微微闪了闪,随即也跪拜了下来。
“父亲,您切莫怪罪姨娘的失礼,姨娘她实在是吓坏了,只因我们从庙里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说着,她顿了顿,继续道,“驾车的家厮,已经被害。”
这下,左相彻底惊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低头看了看她二人,又下意识的抬头朝裴攸北看去。
对上他的视线,裴攸北面不改色,只拱手淡淡说了四个字,“确有此事。”
霎时间,左相面沉如水。
……
几人回到相府前庭,左相喊来女使去备茶,随即请裴攸北坐下。
待到冒着热气的茶盏端上来时,裴攸北已经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
“说起来也是凑巧,我每月这个时候都会为爷爷去庙里上香祈福,所以今日才恰好赶到,得以救下性命。”
左相听的心惊动魄,连忙起身对着裴攸北拱手作揖,面上严肃而真诚。
“今日之事,本相多谢裴少公爷出手相救,若不是你,我这妾室和女儿的命只怕是不保了!”
说着,他吸了口气,转身看向柳氏和晏梨,“你们两个,还不赶紧谢过裴少公爷。”
柳氏和晏梨闻言,作势要起身,却见裴攸北神色淡淡的摆了摆手,客气道,“无妨,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左相闻言稍稍安下心,柳氏却在这时又站了起来,对着裴攸北面色郑重的盈盈一拜。
“即使如此,礼还是要有的,多亏了裴少公爷出手相助,才保住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子。”
话落,她又微挪了挪身子,抬头看向左相,双眸通红,脸上原还挂着微干的泪痕,新的泪珠又从带水的眼眶里滚落出来。
再开口时,她的嗓音又夹上了哽咽,委屈和后怕萦绕在她的唇齿间。
“相爷,今日不止是裴少公爷,若是没有梨儿,那妾身……还有妾身腹中的孩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相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