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认房间并没有交谈声，叶春妮才象征性敲了两声推门而入，病房里空荡荡，洗手间的门紧紧闭着。

材料凌乱地铺陈在床上，白色的纸张盈着太阳的光辉，叶春妮顺手整理起来。

眼睛不经意瞟过，有日常性的文件，也有合作企划书，也有需要他签字的终止合作关系的违约赔偿书。

硕大的标题仿佛又被日光放了十几倍，充斥着她的大脑和双眸，叶春妮没有勇气看下去，且让她暂存一点乔喆皓能妥善处理的美好念想。

过了好一会儿，乔喆皓还没有出来，叶春妮不放心对着门口轻声喊着，连喊几声才得到低沉的男声回应。

随后是乔喆皓打开排气扇的声音，开门的瞬间她分明还能闻见浓重的烟气，乔喆皓出来后面色如常，但一双眼睛却极其黯淡。

仿佛群星皆陨落，叶春妮瞬间慌乱了心思。

他只是上下扫量了她一眼，没有讲话，离很近时叶春妮能闻见他嘴巴里薄荷糖的清爽气味。

洗手间的垃圾桶离，或长或短的几个烟头横躺着，叶春妮关了排气扇，立在窗边突然很想哭。

事情一定很棘手，让他心烦地只能靠抽烟来缓解，而她在这样的时候什么都帮不上，她的确对乔喆皓的人生毫无助益。

乔喆皓很安静地靠在床头看文件，眉头不经意间就皱起来，不时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叶春妮坐在沙发里剥着核桃，又很担心吵到她，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声音极其细微。

乔喆皓凝眉静思了好久，终究大笔一挥在文件上签了字，随手扔在一边，大手探向一边的抽屉，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包没有拆封的烟，望向叶春妮的一瞬发现她正在注视着自己。

叶春妮端着保鲜盒走过来，浅笑道：“我知道戒烟的过程很难受，但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以后上了烟瘾难受的时候，多吃点干果和水果，还有戒烟糖要记得吃……”

“给我的？”乔喆皓接过来她剥了半天却只有薄薄一层的干果仁，挑唇笑道。

“嗯，以后每天都会帮你剥好了放在这里，想抽烟的时候来一把，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再抽好不好？”叶春妮盯着他手里攥住的烟，看他慢慢放回去才展开了笑容。

乔喆皓把她往怀里揽过来，低声道：“既然答应你总会戒掉的。”

“可我不想时间无限延长……”叶春妮看他眼眸深处沾染的倦意，柔和了语调，双臂环住他，“罢了，我知道你现在心烦，需要什么来释放。可有什么问题不能跟我说么？我想要帮你分担。”

“工作上的糟心事，不想带给你。”乔喆皓下巴埋在她肩膀上，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以前，基本上问题皆来自于他的心结，可当他以为心结解开便能拥抱新的世界的时候，才发现还有层叠交错的困难接踵而至；当他以为终于能给心爱女人他人难以企及的幸福时，才发现路有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