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叶春妮连连后悔，垂下脑袋，嘴角小小扬了一下。

因为脸上带着他吻过的痕迹，她在洗手间犹豫几十秒是否要洗。

可实在哭了太久泪水太多导致脸上紧巴巴的，关键……她不想在刚醒来的乔喆皓眼中留下如此不修边幅的糟糕模样。

“如何证明这不是随便编排的谎话？”乔喆皓随她垂下脑袋，身上带着洗漱过后清爽的气息，略微戏谑的口吻。

叶春妮靠在门板上退无可退，埋在头发里的小脸又一个劲儿发烫，小手无助地横在两人之间，带着几分害羞的颤音：“你不要乱动了，医生马上过来给你检查。乔阿姨和婶婶他们在医生办公室讨论手术事宜，应该会一起来。”

乔喆皓佩服她转移话题的能力，克制着笑意，故作冷冰冰的语气：“所以跟刚才那句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闹了，快回去躺着。”叶春妮抓着他的胳膊，想要把他拽回床上，却被他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我闹什么了？”

叶春妮无视掉他的话，一脸的坚定：“你快躺回床上，医生说你脑子里有很大的血块，必须……”

“还敢说？不想想那是因为谁？”乔喆皓钳住她的小下巴，冷峻的面容，霸道的口吻。

叶春妮蓦然沉默了几秒，随后轻声道：“对不起……”

哭肿的眼睛转了转，又凝结出一层水雾，仿佛随时都有珍贵的金豆子掉落。

任姿洁当然没有错过那天状况的描述，喝醉了的他在路边的大排档故意找茬，被几个人狠狠揍了一顿，头上豁了个口子，缝了好几针，身上多处淤青，骨头轻微裂缝，在医院住了好几天。

叶春妮也自然没有忘记他出事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她前一天晚上住在酒店里，乔喆皓却撬开门锁守株待兔，第二天一早她开门看见他便落荒而逃，他一路相随，恍惚中她在街上险些被撞倒，千钧一发之际是乔喆皓做了她的人肉靠垫。

当时，因为腹部不适惊慌失措的她，把所有罪责归咎到乔喆皓身上，痛恨地指责他，却忘记问摔在地上的他疼不疼。

只留有恐慌和仇恨的眼睛闭起来，看不见乔喆皓一趟趟忙碌地置办住院需用的物品，看不见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疼爱。

用最深恶痛绝的目光和浓缩着无限恨意的话语变作利刃，狠狠捅向他。

如果那天她能多一分的冷静、多一分理智，能多听他一句解释，所有的结果会不会有很大的不同？

他不会心情烦闷地出去喝酒，不会遇上意外，不会出现这些后续的麻烦！

想到这里，叶春妮刚才还被甜蜜包裹着的心揪揪地疼起来，视线变得模糊，微弱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

她一定不知道，乔喆皓的首度表白不是在今天，而是在让她无比后悔的那一天。

当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看他说“我讨厌你，不想再看见你”的时候，他耗尽毕生勇气做出了“可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的深沉表白。

他放下所有高高在上的姿态，捧着一颗赤诚之心对她讲出之前难以启齿的话，她却一脸冷漠地望着，不屑地嗤笑着，践踏他一向珍视无比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