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车窗唰唰而下的雨水洗去了车窗上的灰尘,模糊掉叶春妮呆愣发直的视线。
同样在飘洒着小雨的上海,一袭银灰色长裙的高冰雅立在窗前,灰沉的双目望着打在枝丫上的雨滴啪啪下落,心头泛起无限愁绪。
昨晚十点钟,乔喆皓给她电话约在了陶家会馆见面。
那是这几个月避之不及的地方,也是应该在接到电话的瞬间就要回绝的约见场所。
她却穿戴整齐开车赴会。
万一,乔喆皓同意了她的提议呢?说不定她就解脱了,或者彻底堕入无尽深渊。
大门半掩着,高冰雅轻轻推开走进来,看见了月光洒满的小院中石凳上抽烟的漠然背影,浑身都泛着清冷之气,与月夜融合。
院里没有陶逸飞,门外泊车场也没见他今天开的那辆车。
悬着的心好像在慢慢降落,降落在安全的地带。
乔喆皓嘴上叼着烟,满脸桀骜之色,抖动着嘴唇:“走。”
跟在身后,高冰雅狐疑满腹:这是去往陶逸飞房间的路。
眼瞧着乔喆皓的手扣在门把手上,高冰雅瞬然惊慌,急切道:“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在客厅讲好了。”
乔喆皓终于取下来嘴上的烟,长长的烟灰落在地上摔成碎末。
转过身,脸上是勾起一边唇角的谑笑:“你害怕?”
“在你眼里,我是随便的女人么?”高冰雅浅笑着,眸子里却荡出“生人勿进”的冷漠。
乔喆皓身体前倾,她随之后退,乔喆皓坏笑着旋开了房门,道:“高小姐也是想太多。只是让你看看屋里这个男人而已,你脑补些什么画面。再说,你这么排斥我,为什么会想要嫁给我?”
高冰雅白净的脸上生出两朵粉云,如娇羞盛放着的花,眼睛里忧伤漂泊。
细长的脖颈前抻,瞟见了屋里沉睡的男人,那浓烈的酒气通过搬开的门汹涌外泄。
“不是说羡慕那个我为之深夜买醉折磨自己的女人么?你自己何尝没有这样深爱你的男子?”乔喆皓轻声说道,眸中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惆怅。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想要操心别人的感情事,为了别人的复合而充当着并不擅长的说客角色。
高冰雅明晃晃的瞳眸里像发生过地震般动荡。
“你自己就是人人称羡的,何苦羡慕别人?你双眼看见的未必是事情的真相,你亲耳听过的也不会是全部的真相。你并非是冥顽不灵之徒,也不是拙于口舌之辈,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有什么误会不能解释明白?”
乔喆皓森然转身,大步迈出,空气里还在幽幽飘来他的话:“你的那个建议我即便考虑一百年,都不可能做出不同的选择。不如,把对象换成里面那位,他应该会欣喜若狂。”
哒哒的下楼声响起,他故意踩得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