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喆皓趴在大床上,没有穿上衣,肩背处有一大片都是青肿的,右手臂更像断了一样疼。
他车祸骨折才半年不到,固定的钢钉还没有取出来,最近又频繁地伤到右臂,今天抱着她走了很多路,买的东西很重都是拎回去的。
别墅没有人常住,药箱里东西都是过期的,任姿洁开车去外面买了消炎药和擦伤药。
在楼下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不放心地上来查看,他趴在床上睡着了。
背上的伤让她心里发颤,抖动着手指摸上那片青肿,凑近了却看见他脸下的枕巾是湿的。
他哭了?
他回家之后虽然没说什么,她也没有强迫去问些什么,但显然和叶春妮的进展并不顺利,不然也不会满脸沮丧地回来。
可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备受打击?
这些年,也只是在美国那天见过他哭。
心疼地拿着药膏在手心抹匀,给他轻轻地涂在擦伤处,盖了薄被,任姿洁出了门。
下午原本约了买房的人,现在了无心情,她开车去了菜市场,买了大骨回来炖汤。
在厨房忙碌了大半天,她一直以为乔喆皓在楼上睡着,也没去打扰。见他长久不下来,担心他没吃午饭会饿坏身体,上楼喊他的时候,乔喆皓已经不见了。
回国共同生活这段时间,乔喆皓尽力做了一个乖儿子,去什么地方大多会跟她讲一句,不回家吃饭都会打个电话,他两人恢复成世间最正常的母子关系。
昨天连续多个电话不接是个例外,今天不说一声外出也是例外。
而所有的例外都是因为叶春妮。
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原本希望他们两人把事情合理完善解决掉,让她美滋滋地等着抱孙子。
可她这个木讷的儿子,似乎没有处理这件事情的能力,未免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她多少要出一份力了。
叶春妮的情况不容乐观,孩子虽然还在,但送进医院的时候她有出血,都滴到乔喆皓裤子上了,张乐迪都讲不出多少安慰话了。
她固执地转了病房,辞退了乔喆皓请的高级护工,他买回的东西都让张乐迪帮忙扔了出去。
张乐迪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也请了一位护工照料,也帮她买了必需的生活用品,中午的时候送来的汤她喝了点,饭也吃了点。
她脸上保持着凄冷,发白的唇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往上勾着,眼眸是寒冰,看谁一眼就会刺伤谁。
事情的经过张乐迪没敢问,但这笔账注定会记到乔喆皓头上。
手臂垂在那里,吊瓶里的药水源源不断往身体里灌,她的胳膊凉了,整个身体都好像凉了,连心都是凉的。
对自己是从未有过的厌弃,对乔喆皓也是,对这个孩子也是。
躺在这里大半天,想过不下一百次,如果上午的时候这个孩子没了,她的人生将会出现怎样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