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做不到呢?”叶春妮顺势在窗台上坐下来,倚在窗框上。
玻璃窗大大地开着,她纤瘦的小身板装在宽松的病号服里,像纸片人一样,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会从十六楼上吹落,打着卷儿掉在地面上。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能做到。如果做不到,让我出门被车撞,不治身亡。”声音很哑,却字字清晰。
她判了他死刑,却不给他个痛快,反倒要饱受凌迟之苦痛,刑期是漫漫一生,老旧的伤疤即将愈合之期就是新伤出现之时,直到死亡才能结束。
他竟以性命起誓,她想要的结果拿到了,为什么却没有一点满足?眼里、心里那不断涌冒的液体因何而起?
她苦笑着,脑袋往外探了探,泪水飘向窗外。
对面没来由的安静让他心慌:“你,你还在么?”
“嗯。”他突然而起的声音吓得她一惊,抚在窗框上的手微微一颤,原来她也会怕。
她以为她都想清楚了,她以为她对这个世界没有期待了,并不是。
“别闹了,回床上躺着,找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他讲话带了些鼻音,没人知道他肿胀的脸上挂满泪哭得像个傻子。
叶春妮想从窗台上下来,脚离着她拖来的椅子只有五公分,却像难以逾越的鸿沟天堑,几次都够不到,抓在窗框上的手微微发颤。
她刚才难道被恶魔附体了么?究竟在做些什么?要为一个早早就抛弃她的男人轻生,还要搭上她宝宝的性命?
五公分的距离而已,却像隔了一条银河那么远。
风吹在她冷汗直冒的脊背上,毛骨悚然之感,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脑门上的汗凝集成大颗顺着她的小脸流淌而下,积聚在小巧的下巴上。
“你怎么了?”对面异常紊乱的喘息声又瞬然镬紧了他的心窝,胆战心惊问道。
这样的时刻,任何的声音都能给到她安慰,似乎不像方才那般惊慌失措,声音仍是打颤的:“我下不去了。”
“下不去哪儿?你在哪儿?”
“我坐在窗台上,够不到椅子了。”视线游离在时亮时消的手机和椅子之间,她小声讲着,莫名又起了心慌。
乔喆皓一拳捶在地面上:他原以为这个女人像上次一样演戏欺骗他,没曾想会真的想要跳楼。
他是让她厌恶到如此地步了么?哪怕是死都要摆脱他?
“你别慌,听我说……”喉咙剧烈起伏吞咽着,发出来的声音比她的还要颤抖。
“要掉下去了,我手好滑,把不住窗台了,外面风好大好凉。”她痴痴说着,眼神涣散起来。
乔喆皓喉咙抽紧,干哑得讲不出话,心脏跳动的节拍也跟着乱起来,艰难地撑起身子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着。
“不要紧张,我在这儿,你跟我描述一下那边的情况,距离椅子有多远,窗台有多宽……”乔喆皓手攥紧床单,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叶春妮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喃喃道:“我如果不小心掉下去,孩子,会不会怪我?”
乔喆皓焦急得起了一身汗,这个女人,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听他讲一句?好想大声把她吼醒,却担心吓坏她,摔下去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