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这个女孩子,他想要全面照顾这个女孩子,尽管她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可,这条路,想都不必想,就知道有多艰难。
他爸妈对他的终身大事没有催过,也没有像一般的爸妈那样张罗着相亲,本着放手的原则让他自由恋爱、结婚。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这方面有绝对的自主权。
他姐姐就是前车之鉴。
当初他姐姐也享有最大的恋爱自由,但最终还是卡在结婚这一关上,被迫屈从于家里的安排。
张乐迪性子比姐姐要刚毅许多,至于在多大程度上能派上用场还要另说。
他自小生活的圈子都在上海,打听一下,叶春妮和乔喆皓的事情如何都瞒不住。
外界的因素固然是阻力,最大的问题来自他自己。
他真的可以接受一个别人的孩子吗?
他受过良好教育,西化思想强烈,整日从事与生死有关的工作,他自觉比一般人的接受能力要强。
可是,他频繁地想到各种现实问题、频繁地退缩。
隔壁的孕吐声止住,张乐迪能想象出来叶春妮正拖着疲乏虚弱的身子慢慢走回床边,无力地躺到床上。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一句问候、一个陪伴都会让她舒服许多,可是他扔掉了手机、止住了脚步。
在感情里,他总是缺乏一点勇气。
以前交往的女孩子要走的时候,他没有挽留,甚至连挽留的想法都没有产生过,可自己痛苦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初对叶春妮产生好感时,还不清楚她已婚的身份,却未从紧锣密鼓地邀约。而在知她恢复自由身却是怀孕状态下,想法更是被硬生生憋回去。
现实却是,他在一步步靠近、一步步沉陷,进不能心无旁骛地进,退不能心甘情愿地退。
尽管身处气候类似、连地理位置都接近的城市,叶春妮还是有些水土不服,一晚上反复吐过几次,折腾得基本没睡。
隔壁频繁被吵醒的张乐迪终究坐不住了,先是打了电话,随后开车出去买回了药。
“对不起,是我吵到你睡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晚胃里特别难受……”叶春妮坐在椅子上,握着热水杯,无精打采地说着。
“我没事,熬夜习惯了。以后遇上什么事情跟我讲就好了,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张乐迪准备好药粒放在纸巾上,示意她吃下去。
叶春妮乖乖吞下药粒,牵强笑着:“我好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这次太辛苦你了,上完班还大老远把我送过来,又帮忙整理房间,又帮忙买药,实在……”
“等你睡下我再回去……”话讲出来,张乐迪自己都吃惊了,空气凝结成尴尬,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万一你待会睡得不安宁又难受,我也好帮忙……”
叶春妮唇角展出不自然的笑:“嗯,你不必解释,我知道你是好意,只是这样太麻烦你了。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你快回去补个觉吧,不然今天开车回去没精神,会有危险的。”
她的一再推脱让张乐迪有些生气,厉声道:“你能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下?我说过了我很好,不需要你担心,你最应该担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