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常抽的牌子,也绝非渴望一支烟来满足什么,只是习惯,不开心、纠结、难过的时候用这些外在的东西来麻痹自己。
“伯母,事情急不得的,慢慢来,对哥哥多份耐心、多份热情,他这块伪装的冰块很快就会融掉的。”乔佳情轻轻抚上任姿洁的肩头,小声地安慰着。
任姿洁回拍着乔佳情的手,微笑着点头。
他们错过了太多破冰的时机,她何尝不懂前路漫漫?她愿意为了他哪怕一丁点儿的改变而坚持。
洗手间里,男人烟一根接连一根,速度极快,拼命想要找回原先的状态。
可分明都是徒劳,连他自己都清楚这是徒劳了。
内心里那份呼唤越来越强,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他清楚这就是他最终的想法,只是还不想承认罢了。
贪婪地吞吐烟气,升起的烟雾中暗含着他不经意间慢慢消失的坚持。
从前他不觉得会有变好的可能,现在更加不会有这种可能性了。
毕竟,他是一个自己坏到极点、又把别人的人生搅和得坏到极点的糟糕的男人。
即便他清楚一切起因来自母亲的离去,也想把一切归咎于母亲身上。
但错误都是他犯下的,伤害都是他直接带给别人的,让别人痛苦万分的伤害,他理应承受几十倍、几百倍、成千上万倍。
如果他一生糟糕度日、折磨自己可以算作救赎,可以减轻那些被他伤害得体无完肤的女人一丁点痛苦,他义无反顾、甘之如饴。
本该如此的。
可是为什么,内心那种声音越发强大,快速往上涌动,统治了他的大脑,打败了他做好的决定、考虑清楚的自罚?
缺失的东西,绝不可能弥补,他却为什么这么想要相信呢?
病房里,任姿洁已经把劳累整晚的乔佳情赶回家里歇息了,照料儿子的责任,现在该完整地移交到她手中了。
乔佳情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对着伯母叮咛一番就离开了。
她虽然不确定哥哥还在纠结的点儿,却也知道离她想要的结果不远了。自始至终,他所有的决定都说服不了自己,他就是活在自我设置的矛盾里、分不清方向和阵线的人。
“咚咚”的叩门声,伴着任姿洁关切的话语:“喆皓,少抽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沟通、不能解决的,不要因为我的问题惩罚自己,这不是聪明的作为。妈妈记得你小时候……”
她一定不清楚乔喆皓耗费多大气力才能让自己不像昨天下午在草坪一样失控、把脆弱完全展露,也不清楚她自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瓦解他冰封的心的最后一铲。
门倏然打开,重重地摔到门吸上又弹回去,站在门外的任姿洁仍在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乔喆皓可能并没有印象的童年过往,俨然被这一幕吓到。
面前的儿子高大冷凝,一双不够澄澈的双眸隐约有些猩红,英气的眉毛紧紧蹙着,菲薄的唇张开,略微有些暗哑的嗓音却掷地有声:“你当真愿意为了我放弃现有的一切,声誉、事业、自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