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姿洁的眼里没有丝毫犹豫,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即使知道并不能改变什么,也要这么做?”
“当然,你是我儿子嘛!对你好不需要理由……”
洗手间散发出强烈的烟味,任姿洁伸手想要把他拉出来,他没有甩开她的手,也没用任由她把他拉走,双脚钉在原地一般,清晰地说道:“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傻孩子,你早就该给了。”任姿洁喜形于色,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出来。
“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的,我不喜欢人家碰我……”乔喆皓忙不迭地推开她温暖的手,大跨步地躲向一旁。
“我哪里是旁人?我是你亲妈啊……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碰你一下怎么了?”任姿洁紧随其后,一直做出伸手的动作。
他不喜欢被人触碰,但是对于乔佳情以外的人,顶多会生个闷气,不会动手狠推。这是乔佳情临走前告诉任姿洁的。
乔佳情还说了,逗他发脾气特别容易,不触碰底线地激怒他更是好玩,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击。
乔佳情倾囊相授她与乔喆皓多年斗智斗勇的成果,只是忽略了最适用的对象是她本人。
“妈——”乔喆皓冷脸坐到病床上,拉长音调。
“好了,不逗你了,妈妈去找医生聊一下,顺便把午饭带回来。你现在身体弱,休息一下,不要再抽烟了……”瞬间有了光泽的脸上挂着好看的笑,任姿洁拎着手包,对着窗子整理了衣服头发。
她的首场战役完美打响,心情甚好地踩着高跟鞋走出病房,发现早上出门前高跟鞋没有擦干净,从包里掏出湿巾小心揩拭着。
佳情真是个聪明伶俐又很了解他的人,任姿洁决定以后要时常跟她互动一下。
不逗你了,这会是做妈妈的对三十岁的儿子说的话?
他妈妈几时变得这么活泼?
这是想要找回以前的状态?
乔喆皓靠在床头上,望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听着渐行渐远的高跟鞋声,内心竟然涌起了一种漂泊许久终于找到归靠港湾的平静、心安之感。
这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他需要获得解脱吗?他能借此获得解脱吗?
可那些埋在心底的愧疚感和想要负重一生、潦草度日的赎罪之心呢?他这么轻易地亲手掩埋掉了?
念及此事,流转的眼眸又呆住了。
所有意念齐心协力汇聚成这样一句是累了,想要稍微歇一会儿、喘口气,找寻回一丁点儿渴望的东西后,再孤独前行吧……
已近凌晨,叶春妮在并没有住多久的出租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感觉却明显不是眷恋。
这个狭小的地方也是她上海之旅的一个缩影,像那栋别墅、那间公寓、那个培训学校、那些走来走去慢慢熟悉又会慢慢忘记的路。
她从别墅出来的时候行李本就不多,现在扔给小安一些,也便更少了,但收拾了大半个晚上,却还没有装好。
她从窗台上拾起鱼食,往装着小金鱼的盆里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