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叶春妮做手术的利弊，张乐迪还没来得及仔细分析，就被老师刘医生一顿狠批：“亏得你还是以优异成绩留下来的，怎么还能犯这个错误？她不是你朋友吗？作为一个医生朋友，就这么给她提建议？”

面对着严厉的导师，张乐迪一言不发，随着时间推移，他也越发自责。

叶春妮不明所以，试图帮腔：“医生，这件事……”

“叶春妮是吧？流产后两个多月就又怀孕了？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好就这么肆意妄为？”面对着病人，刘医生也是劈头盖脸说了一通，一点情面都不讲。

叶春妮记得上次做手术她也是这样的语气。

“现在的年轻人只图一时愉快，丝毫不考虑后果。既然不准备生下来，为什么不采取措施？即便男人想不到，你自己能不知道？上次受过的苦还想多受一次？”刘医生直视着她，咄咄逼问道。

叶春妮也不敢说话了，低头坐着，眼神更加黯然。

“做过人流后至少要半年后再怀孕，为保证后代质量，备孕前要来医院全面检查。当然你已经错过了，也不能强求。不过你目前的身体情况，还有宝宝的情况都不错，你确定真是要做手术？”

强硬的话说过，刘医生又温和下来，把检查结果又看过一遍，灼灼目光盯着她问道。

这问题问的叶春妮发蒙，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讲不出话。

不想要孩子的话都是在赌气，她怎么可能真的不想留住孩子？

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啊，那是她第二个孩子啊，已经保不住第一个了，第二个她怎么忍心再残忍杀害？

“你做过手术，也应该了解过，多次流产以后会导致很多不利的情况发生，譬如说习惯性流产、早产、甚至不孕。”

叶春妮明显比刚才还要紧张，心里一下揪起来，紧紧盯着医生。

“你这次怀孕距离上次手术不过两个多月，子宫和各项身体机能都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和恢复。原本我不会建议在这样的情况下受孕，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现在看起来都还不错，只要多加注意，生下健康的孩子不是难事。但你现在如果再做手术，情况或许很糟。”

“多糟？”明显的颤音，发直的眼神。

“我没法保证，而且要看术后的恢复情况。恢复得好还会再生出健康的宝宝，恢复得不好说不定你以后做不了母亲。”刘医生也紧紧盯着她，诚实地说道。

冷冰冰的话就像冰冷的手术刀一样切在她的身体上，往心脏的最深处插进去。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这次流掉，以后就没法怀孕了？”指头抠着掌心，叶春妮竭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

“医学从来不会做出百分之百的假设，而且还要看临床。有些人生而不孕，有些人流产五六次也可能会再怀孕。但是你两次体温都在375度以上，这几天不能做手术。小姑娘，回去再好好想想，夫妻两人再商量商量，如果不是真有难言之隐，就留下这条鲜活的小生命吧。”

“老师，她……”

“好了，小张，你出去跟她交代一下用药的事情。她的手术今天不能做，体温超标我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