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幼稚地在心里咒骂完,又觉别人的生活丰富多彩,而自己的日子总是一成不变。
他眼瞧着也快步入而立之年了,却按部就班地活在父亲的安排下,走着一条知道既定过程甚至结局的道路。而他,竟在这条路上甘之如饴。
在他日常交往的圈子里,不少人如他这般,不少人像乔喆皓那样挣扎过却又回到原有的轨迹上,也有不少人像陶逸飞那样沿袭旧路做得出彩出色,还有不少人像盛高扬那样彻底走上了与父辈截然不同的道路……
他从未有太大追求,甚至都没想过反抗和逃脱,在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尽情享受,只是最近这群人的变动频繁让他心思有些晃动。
翟青青怀孕了,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做父亲了。浑浑噩噩度日,以后也不能骄傲地拍着胸脯对孩子说这是你爸给你打下来的江山,留给你坐吃山空!
想到这里,他却是笑了:他以后的孩子说不定如他一般,浑水摸鱼、得过且过……
蓦然发现,他没有资格去嘲笑乔喆皓的不长进,他不也跟着他们混了许久,却没有丝毫上进心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终归只是吃喝玩乐基础上的趣缘群体,他更是被这样的生活所麻痹了的一个。
正当这些莫名情绪侵袭他的时候,陶逸飞打来电话约他。即便偶尔觉得自己糟糕极了,他还是能被需要的嘛!
相比昨晚,今天选择的餐厅简直安静得过分。
闲聊的两人,除却一如既往吹吹牛皮、互相调侃,话题也延伸到回来后见过和未见过的朋友身上。
楚风晃晃杯中残存的红酒,一饮而尽,不怀好意地眯笑道:“想要聊的人仅此而已?”
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停住,杯子里却仍旧像有位身着酒红色衣裙的少女在不知疲倦地转着圈,衣袂飘扬、撩动人心。
陶逸飞佯装平静,却并未抬眼:“什么意思?”
“不想知道某人的消息?”楚风取来桌上的醒酒器,往自己杯中斟上,摆手让前来的服务生回去。
陶逸飞干笑两声,面带尬色:“那就说说看。”
“哈哈,我就知道花了那么大心思追求的女人没那么容易忘。不过你伪装不错啊,在马来不过得挺潇洒吗?这一回来,触景生情,想起前女友了,哦不对,是前前女友。”
楚风揪住他的小辫子,肆意嘲笑一番。
好奇心浓厚如他,旁敲侧击打听过、也直截了当问过,均未能从陶逸飞口中知晓两人分手的真正原因,只是私下猜测与他的表哥有关,不然时间节点怎会如此巧合?
“胡说,我像是那种会为了感情事留恋伤怀的人吗?倘若如此,我早就乱箭穿心而死,能好好跟你喝酒聊天?”陶逸飞迅速换上笑脸,潇洒倒酒。
“啧啧……”楚风不屑叹道:“死鸭子嘴硬。想从我这里探听消息,至少得拿出点诚意。”
“得得得,爱讲不讲,我可没那么大兴趣!”尽管嘴硬地讲着,脸上也摆上不屑的神情,眼中却掠过一抹落寞。
“算了,看在你用了三个月去疗伤的份上,我懒得逗你,告诉你吧……”
楚风发誓他绝对看到了那抹转瞬即逝的落寞,也清楚请客叙旧是幌子,之前问过的赵世俊、乔喆皓等人也是幌子,不过想从号称八卦收集地的他这里获取情报。
不明白,他身边怎么老有这种为情所伤、为情所困、却伪装成不会受伤不会被困的人!
他更不明白,潇洒如陶逸飞,怎么也变得缩手缩脚,放不下、捡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