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情纵然千般为难,在乔母的温柔攻势下还是做了妥协,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有选择性地告诉了任姿洁,意外地发现她竟然知道两人契约结婚的事情,瞬间觉得自己也不算再次出卖了哥哥。
乔喆皓在洗手间磨蹭了大半天,才收拾干净出来。
家里只有亲密关系一向薄弱的大姨在,乔喆皓毫不热络地打了招呼,也不问其他人为何不在。
没过多久,乔母和佳情开车回来了,买了食物和给他的药。
乔喆皓很确定tthew消失了,至少是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自他洗完澡出来到吃完午餐的整整四个小时,都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其实是乔喆皓阿姨建议的,让他和丈夫一起处理母亲的身后之事,这件事情任姿洁自然支持。
一早醒来后,tthew提到过和乔喆皓在病房外会面的尴尬场景,任姿洁自知儿子对此事心怀芥蒂,只得安抚tthew是乔喆皓性格慢热多加接触便好。
吃过午餐,放下餐具,乔喆皓便回了房间,其他几人收拾好了餐桌餐具也纷纷回去补觉。
阳光正盛,绿茵正茂,乔喆皓一个人躺在后院的草坪上,带了份报纸遮光。
他身心俱疲,特别想心无杂念地睡一觉,可惜睡不着,他试过了。
烟已经抽到恶心了,却没有催来半丝睡意。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袋里不停回想着那些梦,耳边回荡着女人和小孩子的哭喊声。
他只知道,他很快就要撑不住了,身体和精神将集体崩溃掉。
这些年,他学了那么多,抽烟、喝酒、忘却、逃避、冷漠、无情……样样都是手到擒来,前不久还学会了放下,唯独没有学会解脱。
透过脸上薄薄的那层报纸,他依旧能感受到日光照到脸上,含着暖意。
微闭双目,青草的味道飘进鼻中,好像是春天的气息。
他知道他不想睁开眼睛看的,是一个正处在万物繁盛的盎然春日里的世界,那里鸟语花香、欣欣向荣。
只不过,他的世界早已没了四季之分,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他就是那个在荒漠里并不勤劳的徒步者,有气无力地走着,漫无目的得闯荡,渴死也好、饿死也罢,没有强烈的走出荒漠的愿望。
从前没有,现在更没有。
任姿洁醒后站在窗边,看到睡在后院草地上的儿子,心里泛起无限感慨。
她记得他睡觉怕光,屋子里一向特别准备最厚重的窗帘,今日为何会睡在草坪上?
上午从乔佳情处听说了他最近遇上的事,知他过得不好、知他无止境地自我折磨,任姿洁一颗心又揪紧了。
原以为他变得成熟,原以为上次电话打来说放下就是真的放下,可是一波接一波的浪潮涌来,随时又会把他这只初行的船只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