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善良弱小的人就活该受欺负?难道先动情的就活该输得一塌糊涂?
张乐迪想到这些,竟也攥紧了拳头,肌肉紧绷,在医院冷静如斯的他竟也有了些暴戾的情绪。
无需多想,叶春妮见到张乐迪,诧异多于喜悦,看小安的眼神也带着责怪。小安站在远处给她猛使眼色,木讷如她今天却是读懂了,面对他时更显尴尬。
张乐迪下午有约,没有久待,嘱托了一下用药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汽车发动前给她发了一条长长短信,大致是让她放宽心自己会帮她尽快搞定准生证的事宜。
叶春妮对他从没有过非分之想,也没觉得自己有魅力到能吸引这个条件优越的男生喜爱,可是小安有意无意的话语和暗含鬼胎的眼神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躲避。
“麻烦你了,但事情大概太棘手了,不希望你为难……”
“不会,我会尽快弄清楚。”
楼上的男人已经喝醉了,楼下的女人已经哭累了。
光影推移,客厅已经照的亮堂堂。柔和的日光洒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晒干了她的清泪和湿掉的头发、靠枕。
长直的秀发被压得微卷,包裹在娇嫩的小脸外围,哭红的眼睛半张着,长长的睫毛磕着眼光,发白的唇上几块干皮翘着。
她直挺挺躺在那里,木然的神情、凌乱的发和衣服很像事后的现场,而她,像那个被玩坏了的娃娃。
只是,玩弄她的不是楼上的男人,而是永远不愿直面的血淋淋的事实。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在国外待了多年,自问对这方面的开放程度要强于很多国内的女生。
可是,那些残忍的事情就像是布满荆棘的藤条,牢牢捆住了她,一根根刺狠狠扎进她的身体,往身体的更深处延伸,一圈一圈,一个个窟窿,伤口密布,鲜血直流。
她身上还会疼。
但那颗心宛若死寂的墓碑,即便荆棘缠绕,却也不会疼了……她的心不会疼了,死去了,没有知觉了……
无力地抬眼,她笑了,却只翘起一边的嘴角,只露出一边的梨涡,干裂的唇渗出血丝。
华丽的水晶灯折射着日光,七彩的颜色,如阳光下的曾经吹出的气泡泡那般,美轮美奂,却那样虚假。
她终究还是要到了答案,不是吗?
他说他不是当年那个他了,这一刻她是真的信了。
她爱过的那人男人永久地留在了三年前,不会再出现了。
现在这个跟很多女人夜里缠绵过的男人,再也不是那个会牵着她的手看遍欧洲所有美丽风景、半夜从伦敦飞往柏林却又在天亮之后返程只为给她庆生的乔喆皓了。
他们的爱情死去了,埋在三年前的土里,没有生根发芽,也不会开出美丽的花。
回想起来,是她先撒下的第一捧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