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北麓远去二三十里有一繁华小镇,因开春之季,杏花遍野而的名杏花寨。
寨内大户风大善人憨厚朴实,近日更加喜上眉梢,憨笑不绝。一则是爱子大婚之喜。二则多年未见的妹妹,妹夫一家前来道贺。
今风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街坊邻居,里正富户,高朋满座。
寨南一蜿蜒山路之上吹吹打打一迎亲彩队,一高大威猛汉子披红挂花,一顶红呢小轿摇摇颤颤正向杏花寨而来。
谁知这锣鼓唢呐声音震天,惊动了山中好汉,嗖嗖嗖从远处山梁之上飞落四五人,蒙面持刀拦住去路。
个个身穿青色棉袍,黑巾罩面,为首一高个汉子单刀一指喝道:“站住!恰逢人生喜事,小爷也讨个吉庆,留下买路财,小爷便放尔等过去。”
那些迎亲之人突见绿林劫道好汉,身无武艺个个吓得心惊胆战,簌簌发抖,停下锣鼓唢呐,乱作一团。
此时从迎亲队伍中走出一壮汉,人高马大,方脸浓眉,龙行虎步,一看就是练家,看来有些功夫,提胆来至队前开口道:“各位好汉,我们乃是杏花寨风大善人府上,今日恰逢我家公子大婚之喜,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说罢从袖袍之中掏出纹银约有十几两还有一些铜钱,双手奉上,一蒙面劫匪一把接过揣在怀中,谁知那为首之人说道:“区区几两银子就打发我等,莫非是拿我们弟兄当要饭的不成?”
“好汉勿怪,今日迎亲,未曾多带银两,来日定当拜谒山门,再行奉上,还请好汉爷高抬贵手如何?”
“呸!不识抬举!兄弟上去抢,没有一千两纹银,今日就将新娘子抢上山去,拿银来赎!”
随着话音刚落,哪几人闻声而动,一拥而上,谁知哪方脸大汉一看这帮人软的不吃,只好动粗,一声“得罪”便出手,将先行之人挡住。
蒙面人挥刀便砍,方脸汉错步闪身,趁错步之际一把便将蒙面人束腰抓住,一抓,一举,一甩,动作迅捷无比,哪蒙面人伴随一阵钢刀落地之声,如滚地葫芦一般便被甩了出去,扑腾一声被甩的吱哇乱叫。
其余几人更是恼羞成怒,二人挥刀而上,哪两人却直奔花轿而去。此时吹鼓手们被吓得蜷做一团,方脸大汉正与为首劫匪交手,那头人劫匪手中钢刀上下翻飞,罡风扑面,方脸汉手无兵刃,左躲右闪,渐渐体力不支,身上有几处挂彩,鲜血殷出外衣。
其余劫匪正欲抢夺新娘花轿,突然间一高亢声音从远处传来:“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实乃无法无天,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音如重鼓,震耳发聩,几个劫匪被惊的站定身形,四目找寻,这山口处本来就人烟稀少,如此隆冬之季更是无人行走,今日到手好事怎么如此不顺。
再看从迎亲队伍之后,一灰衣老者蹒跚而来,脚下偶有跌跌撞撞之态。片刻此老者便来至近前,一拍身上灰尘,满天飞舞,呛的哪几个劫匪连忙用手挥舞打散。
那为首高个劫匪手中钢刀一横,定睛观看,不知此老者是何来头,心中狐疑不决,厉声道:“多管闲事,小心恶鬼缠身,识相的滚的远远的老小子。”
谁知老者风尘仆仆,就地一坐,面容带笑道:“这个事爷爷我今日管定了,不然你们一个也走不了,就跟他一样。”
话语刚落,突然间就见老者手中闪电般飞出一物,哪个最靠近轿子的劫匪哎吆一声便僵立不动,”随后就见吧嗒一声两块石子滚落地上。
哪几个劫匪惊的目瞪口呆,此老者飞石打穴,且出手便是两块,认穴奇准,非等闲之辈,为首劫匪知道今日难以全身而退,挥舞钢刀便冲老者砍来。
谁知脚步刚急进两步,老者手中石块极速而至,出手便是四块,那劫匪挥刀拨打,哪四块石子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快似闪电,眨眼即到,堪堪从挥舞的刀缝之中穿过,就觉三里,气海,巨阙,膻中穴四穴突然间如钢针刺入,一股阴冷内力震的痛疼不已,片刻便游走全身,内力被禁,全身麻木。
勉强从口中挤出两字:“快走!”其余二匪如梦大醒,惊慌中背扛起那二人飞速离去,随着一阵尘土飞扬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刻哪新郎官才从惊恐之中转过神来,本来就吓得趴在马背之上,此刻一松懈滚下马来,家人赶紧搀扶,拍打尘土,此刻那个方脸大汉也来至老者面前。
新郎官和大汉双双施礼道:“多谢老伯出手相助,不然我风家定会遭受奇耻大辱,这些强人心狠手辣,喜事变白事也有可能,多谢多谢!”
方脸大汉嗓门更高道:“老人家,我代我们公子谢过您老援手之恩!”说罢扑腾一声跪倒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谁知那披红挂花新郎官一撇嘴斥责道:“刘青,真是奴才相,怎么见人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知道嘛!老伯救我等是真,等回家禀报我爹,我们多拿些银两酬谢也就是了,起来!”
如此一语,老者心生不悦,抬眼看哪新郎,只见新郎生的身高七尺,圆脸肥嫩,一副富态之相,刚才走路摇头晃脑,迈方步,摇上身,本来心中就有一丝郁闷之气,如今又听此言语,便料定此人一副公子哥习气,不是个酒囊饭袋,就是一个败家子无疑。
老者笑呵呵伸手示意刘青起身,笑语中却含有一丝苦涩,此时却听刘青道:“老前辈,前方不远便是杏花寨,老前辈能否赏脸到我们老爷家喝一杯水酒,以谢前辈援手之恩。”
旁边那个新郎官插话道:“对对对,老伯您救我们于危难,喝杯喜酒还是要得!来来来,伙计们吹打起来!”
于是一行众人在吹吹打打中向杏花寨而去,刘青倒是满脸恭敬,随老者队后而行。新郎官偶尔回望一眼,满面轻蔑之色,昂首挺胸催马而行。
临近寨子,老远便见人头攒动,家人,帮工早就翘首以盼,待新人近前,顷刻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前呼后拥着这迎亲队伍向寨内而去。
风宅大门口早就站满人,就等此刻,风大善人夫妻二人站立台阶之上,左手边站立一对中年黄脸夫妇,右手边站立本寨里正和老管家刘方,面带喜色皆都翘首以待。
方脸大汉刘青乃是老管家之子,三步并作二步来至老父眼前耳语几句,老管家须发皆白,闻听后脸色一惊,随后与刘青吩咐几句。
刘青理会,疾步来至队伍大后头来见哪个老者,请老者先去偏厅用茶,说是随后风老爷亲自拜谢,老者手捻胡须微微一笑,随后而去。
在一片锣鼓喧腾,鞭炮齐鸣,青烟弥漫之中,新人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送入洞房以后,正好午时。于是大摆宴宴,里里外外,人声鼎沸,喧闹不绝。
而在二进院落的一小偏厅之内,老者依旧风尘仆仆,净手饮茶,闭目养神,心中不知盘算什么。随后家人端来美酒佳肴,请老者慢用。
不多时老管家刘方推门而入,二人相互寒暄一番,刘方见人家乃是世外高人,三缄其口,便不再多问,便端杯对饮。
老者听老管家言讲,今日出手相救一事,怕扫了老爷兴致,还不曾与风老爷讲明,待午后再行禀报。
老者一听大喜道:“老管家如此甚好,我本过路之人,些许小事不值一提,不过有一事且请老管家须有所防备?”
“前辈,您但讲无妨!”
老者一捋胡须,悠悠道:“老管家您有所不知,我观今日那些蒙面劫匪虽然蒙面持刀,可观其行进步法乃是出自于恒山道门,今日老朽我贸然出手,伤其门人,其门主知晓定然心怀愤恨。
如果老朽我料想不错的话今夜定然来犯,以报今日之仇,老管家还是早作防范为妙,这也就是老朽我到此刻还未离去之由。”
“老神仙您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奴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和公子。”
谁知老者将其拦住道:“老管家切勿惊慌,就算你禀报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徒生惊恐,我观你们府上除了你们父子有些功夫之外,再就是哪对黄脸夫妻功夫了得,如今正在大喜之时,你前去禀报岂不制造恐慌,弄得全府上下鸡犬不宁?”
“唉呀,前辈您高瞻远瞩,目光深远,果然是如此!依您之见该如何是好?”
“老管家您且去忙碌,今晚老朽自有打算,保证府上一众无虞就是了!”
“好好好,如此多谢,多谢!”
“哎,言重了老管家,此事本由我起,该由我了啊!”
吃喝以后老管家起身离去,老者独处一室,悠然自得。
再单独暗表一事,便是那对黄脸夫妻,此二人乃是风大善人风三郎之同胞妹子,武林中泰山北斗五台山了清神尼座下弟子风飘影夫妻二人,其夫君便是小疯子之父邗云是也。
当今武林五秘之首风云山庄之主,原本被宪宗皇帝敕封国舅,赐兵马金牌,此事已过去一十七载,故武林中少有知晓。
此人更是奇门仙葩,曾经叱咤江湖的正义八鹰之一。
因夫妻二人男赛潘安,女赛西子,来此边北之地,乡野村寨怕引起恐慌,便将多年前行走江湖时掩人耳目的人皮面具乔装易容成这黄脸夫妻。
今日迎亲之时,邗云站立大门口处见新人到来,心头莫名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好似两年未见的爱子就在身侧一般。心中狐疑不知这个浑小子这两年来都混成什么模样,长高了没有,胖瘦如何,其实最为牵挂的莫过于身边娘子,整日以泪洗面,望天痴呆,茶水不思,饭菜不想。真乃可怜天下父母心也!
自从入席饮酒,夫妻二人一直就心不在焉,本来就与爱子讲明,今日在这杏花寨一家相聚,怎么时至此时都不见踪影,心中便胡思乱想开来,恐怕爱子有何闪失。
却说这日晚间,宾客离去,那富家子弟风凌又逢这人生四大喜事,怎可错过这春宵一刻。迫不及待轰众人离去,早早歇息。
而二宅正堂却灯火通明,老管家与风老爷还有邗云夫妇正在饮茶叙话。
风大善人近几年发福不少,虽然依旧黝黑憨象,却油光发亮,一身紫红色涓袍,堂中火炉偶尔发出啪啪声响。
待听完老管家今日发生之事,风三郎顿时被惊的瞠目结舌,邗云夫妇因面具着面,不知表情如何。
邗云站起身来,问询道:“刘大哥,哪个援手老者是何方高人?姓字名谁?”
“启禀姑老爷,此人一概隐晦,只字不提。”
只见邗云驻足抬头,说道:“江湖宵小,兴不起什么风浪,刘大哥你与令郎吩咐下去,今晚如有风吹草动,切不可家人出门半步。此乃一也。
其二,你父子二人辛苦一下,在我大哥夫妻房间隔壁担当护卫,由我娘子担当保护哪小夫妻二人。
其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由我坐镇中堂,如此就安排去吧!”
且说夜半时分,北风呼啸,杏花寨上下漆黑一片,十几个黑色人影飞身落入这偌大风宅之内。
这十几个夜行人弯腰蹑足,小心翼翼,虽见大院中喜气未退,却漆黑一片,难免也是心生警觉。
突然闻听一声苍老咳嗽,好似从二堂传来,不时见一团光亮晃动,黑衣人迅疾藏身回廊亭台。
只见一弯腰驼背老者手提一盏气死风灯蹒跚向前院走来。老者从右侧角门进入前院,将大院正堂前的几盏灯笼点亮。拍拍身上灰尘,便坐在正堂前石条台阶之上。
老者抬头看看,随后笑道:“各位既然来了,就不必藏头露尾,现身吧!”
那些黑衣人本想出其不意,谁知人家早有防备,嗖嗖嗖便相继现身,飞落在大院空地之上。
突然这正堂中灯火大亮,大门开启,从正堂中缓缓走出一个黄面中年男子,一身锦绣紫衣棉袍,冲坐在台阶上的老者看了又看。
谁知哪老者回首看了一眼黄脸人,一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牙齿,哪黄脸人伸出右手食指点了几下,老者又是咧嘴一笑。
二人再一同看着院主站立的这十几个黑衣人,个个黑巾蒙面,手提刀剑,虎视眈眈。
老者笑道:“几位夤夜擅闯风宅,意欲何为?”
从黑衣人群中闪出一人,手中握剑,抢先一步答道:“闻风府今日新婚大喜,我等想来讨点彩头!”
“不知各位想讨多少?”
“纹银一千两。”
“这么说,你们是和今天抢劫迎亲队伍是一伙的唠!”
持剑人微微一怔,道:“你便是哪个打伤我们人的老小子了?”
“不错不错,正是爷爷我。”
“好你个老不死的,本爷正愁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在此,免得爷爷我四处寻找,纳命来吧!”说罢,便要抽剑动手。
谁知老者微微一抬手道:“慢着,慢着”,那黑衣人一停顿之刻,又听其道:“你还不配爷爷我动手,三弟,有人要欺负你二哥,你还在房上趴着,下来松散松散筋骨,暖暖身子吧!”
那些黑衣人被其一语,惊的一个趔趄,看来今夜风府藏龙卧虎,乃是是非之地,人家栖身暗处,自己竟然浑然不觉,怎不心惊。
就在众人惊讶间只见从正堂屋顶之上,飘絮般落下一个身影,单看人家的这手绝顶轻功就没法比,人家轻如飘絮,落地无声。
再看来人生的面白耳赤,玉树临风,仪表赛宋玉,身穿藏青色暖袍,头戴貂绒帽,手持一把古色长刀,绝非凡品。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人称独孤魔刀的叶有神,要是报上名号想必这些黑衣人定会闻风丧胆,四散而逃。
举手冲老者和黄脸人行一礼,随即转身而对那些黑衣人,冰冷说道:“擅入民宅,该是死罪,你们谁先纳命来?”
一句冰冷之语,黑衣人俱是一颤,既来之则安之,黑衣人本来就心存愤恨,有两人抽刀便上。
说到此,那老者正是一路赶来的小疯子了,此时小疯子突然想到一事便喝声道:“三弟,今日乃是大喜之日,切勿杀戮,免得晦气!”
“好咧二哥!”
突然间叶有神手中青霖宝刀出鞘,在灯火下泛着蓝蓝刀气,似是嗜血幽灵,那两个迎敌之人挥刀便上,二人配合默契,一个攻上,一个攻下,谁知刀光飘过,不见此人身影。二人正在惊恐之时突然就觉后背从上而下,哪个是从下而上,背后一阵发凉,此时哪两声清脆的破巾之声才传入耳际。
再看哪两个黑衣人,背后棉袍被其一分为二,倘若此人刀锋前伸,便被分成四瓣,吓得二人冷汗直冒,战栗不已。
哪个带头持剑人看后也是一惊,问题是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刀法。心中想法万千,脑海飞速旋转,猜想此人到底是何来头,突然脑海中蹦出一个令人心惊胆寒的人物:独孤魔刀叶有神。
用剑一指道:“阁下莫非就是名满天下的独孤魔刀?”
“不错,正是在下!”
此语不亚如一个晴天霹雳,嘘声一片,黑衣人倒吸一口凉气,相互对视一会儿,飞身而起,逃遁而去。
随着几声犬吠之音渐渐散去,杏花寨又恢复一片宁静。
风宅内,小疯子见父亲乔装成黄脸中年,便知其用意,赶忙来至父亲近前,跪地拜见爹爹,哪叶有神在一愣神之际也旋即明白,眼前这个黄脸中年男子便是自己的结拜义兄的生身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