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明只见眼前厉鬼身形恍惚,难觅影踪,此鬼在自己周遭如花蝶飞舞,毫无招式可寻,有时跟小孩子跳跃飞跑之态。手臂上下翻飞,携带丝丝凉风,在一连施出十几式罗汉拳绝招之后,方觉自己前身处玉堂,期门,气海,关元连带背后督脉几处正经,一阵冰凉,手臂内关更是麻疼不已。心中顿时觉得大事不妙,此鬼甚是邪门,难道真的中邪不成,刚要想提丹田内力,更是亡魂皆冒,内力此时已是一无所有。
法明身形一个趔趄便瘫倒在地,围观众人才如梦方醒,因为二人打斗就在一瞬之间,事发突然,人们更是措手不及。众人还在惶恐之时,突觉场上一阵微风扑面,借火把查看,场中已无厉鬼身影。
众人哗然惊呼之中,恍然觉察同时失踪的还有那白眉老僧和弘一老道。
在一半山腰山洞口处,裸露出一块平台,二丈方圆,小疯子气喘吁吁,显然是用力过度。
平台一侧斜卧一僧一道,皆是昏迷不醒,小疯子歪花脸观看,轻蔑一笑,自忖道:妄你俩乃峨眉一代高人,也是难逃这名利之争。只是不知那法明本是天弘禅师手下院主,却为何突施辣手,欲同时致二人于死地,难道法明与天鹰教有所关联不成?
观那法明三角眼异常狡诈,看人脸庞不动,却流光乱扫,飘忽不定,乃城府极深之辈。又是武院院主,在峨眉派中地位举足轻重,不可小觑。
想罢,太乙神功已运行两周天,自觉精力旺盛,恢复如初。便踱至老道弘一真人面前,伸手搬动其身查看,手抵臂弯少海穴,察觉血脉不通,气积于胸,丹田空虚。
小疯子不觉暗自一惊,真没想到那飞芒如此厉害,能深入人体内里,闭人经脉。只得脱去老道衣衫,裸露上身,只见胸口心窝处有几个红色斑点。小疯子微微一笑总算找到症结所在。
今夜峨眉所遇本来就义愤填膺,对那禅宗恨之入骨。那法明又出手偷袭,不顾江湖道义,原本心中就对和尚毫无好感,怨恨和尚只知道诵经念佛,人间疾苦不闻不问,还谈什么大道循环,因果报应,纯属扯淡。
小疯子不觉对这个弘一老道生出怜悯之心,便运玄功将一股醇厚内力向老道体内渡去。
再来至面前探手一吸字诀,将老道胸前的飞芒毛针慢慢将其吸出,微微见飞芒针露出头来。伸手指将飞针一根根悉数拔出,共五支。放置手心看来,见细如毛发,短不及半寸,放在手心不加细看,几乎看不出是毛针,做得如此精致小巧真乃巧夺天工。
小疯子再次为老道打通腧穴,但觉老道脸色凝重,渐渐有紫色泛开,小疯子更是大骂一声,好个贼秃驴,飞芒带毒,只得咬破中指将几滴血液滴入老道口中。
在背后渡入内力为其流经血脉,解去其毒。
老道许久才慢慢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花脸厉鬼,身形吓得也是一晃,晦涩惊恐,颤声问道:“阁下乃何方高人?”
小疯子鬼脸阴沉道:“我乃大罗神仙下凡,你老道不要说话,速速依你体内残余内力运行一个周天,让药力花开,经十二正经,解除体内之毒。”
老道闻听悬心落下,自己恩将仇报误以为人家出手加害,原来是救命恩公。
老道醒来,内力也恢复五六分,残毒已解,抬眼望去,见旁边端坐一个和尚,正是那天弘秃驴,那厉鬼正在为和尚疗伤。慌忙说道:“恩公万万不可为那秃驴医治。”
“为何?”小疯子斜眼问道。
“恩公有所不知,此老和尚唆使手下佛门中人,将我峨眉道人逼的死的死伤的伤,僧侣与女尼更是狼狈为奸,有伤风化,实在是罪魁祸首啊!”
“道长,据我所见,天弘老僧虽然有些利欲熏心,意欲统领峨眉,手下僧众触犯法规非老僧主使。实乃有情可原。而反观你道门,人才凋零,你老道不思悔过,查找你道门今日光景之根源,却怨恨他人持强凌弱,倘若你道门人才济济,上下戮力同心,哪个敢欺你道门。”
老道闻听此言,默言垂首,悔恨道:“恩公教训的是,都怪我道门每人只想着钻研武功心法,炼丹符箓,将光大门楣一事抛于脑后,我道门之过也!”
老道说罢一声嗟叹,此时那老僧天弘一声轻哼也悠悠醒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多谢恩公相救,老衲残身定当厚报。恩公所言老衲听来也是惭愧至极,想我佛门中人本该念经行善,怎可臆想名利,实在是被那御赐金牌蒙蔽了眼,只想兴我佛门,对入门之徒把关不严谨,才招来今日之祸。弘一老道,你我行将就木,僧俗道本为一家,纵情峨眉山水,比邻为善,本该惬意。今日历经生死,才懂得了这个道理,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二位能够摒弃前嫌,实乃是难能可贵,问世间几人看的开名利二字。非大智大勇,大慈大悲之人莫属。”小疯子笑道。
老道,老僧皆起手称道:“恩公教训的是。”
小疯子呵呵一笑又道:“二位乃峨眉高人,只顾本门争斗,做这峨眉之主,享受供奉,称赞一方,却不知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峨眉僧,道,尼,俗各争长短,天鹰教徒趁虚而入,今日便有天鹰教徒挂单峨眉,意欲将你们峨眉对其俯首称臣,仰人鼻息,逐渐统领中原武林,你等还在这山川秀美之地明争暗斗,实在可笑至极。”
二人闻听此语,皆都心惊肉跳,不约而同近前几步惊恐道:“恩公所言可是事实?”
小疯子一摊左手伸到二人眼前道:“如若二位不信,哪你们看看此乃何物?”
二人四目看向小疯子手中飞芒,“天山飞芒针!”二人同时惊道。
“二位能否解释一番,你佛门武院院主法明大师为何意欲将二位置于死地。”
“你再看这又是何物?”小疯子从袖管中抽出一黝黑小铁筒递给天弘禅师。二人端详一番,自然惊讶不已。
“大师,您座下弟子对你都毫不留情,在下看着气愤,便出手略做惩戒,如果他想要寻仇,江湖中找我疯子便可。”
“恩公这种劣徒,死不足惜,我回归铁瓦殿定会依本门律法严加惩治,绝不姑息养奸。”
老僧镇静一下随后从僧衣袖中取出一颗禅珠交到小疯子手中道:“恩公,老衲无以为报,今依此珠相赠,此乃我峨眉僧门信物,门徒见珠如见老衲,生杀予夺皆在您意念之间。”
小疯子连忙推辞,怎奈老僧赠意已决,绝不更改,疯子只得纳入怀中,起手相榭。
小疯子再将此番事情经过讲与二位知晓,二人一听才觉大事不妙,又觉可笑至极,为争一日之长短斗的头破血流,妄送他人性命,一僧一道二人对视片刻哑然失笑,满目含泪双手紧紧相握。
二人齐齐拜倒在小疯子眼前,并相互起誓,约法三章:一不械斗,二不恃强凌弱,三来和平共处,光大峨眉。
谁知老道弘一伸手将一物塞在天弘禅师手中,老僧闪目观瞧正是那峨眉黑曜石令符,在手中如此沉甸甸,重如泰山。
老僧天弘,再次拜谢小疯子,恳请赐教名讳,小疯子哈哈一笑道:“我乃夜游神是也!”
老僧闻听更是一脸骇色,因老道弘一门徒云灵子叶有神,正是被武院法明率领本院弟子打成重伤,欲夺其性命,侥幸逃脱之人。天弘一脸愧疚,拜谒一声,便飞身而去,再无颜面滞留这九老洞前。
望老僧远去,老道弘一感慨万千,近前一把便将小疯子手臂抓住,惊愕道:“你,你果真是我那苦命的徒儿云灵子?”
小疯子一听便恍然大悟,原来眼前老道乃是结义兄弟叶有神,叶无神的授业恩师。潸然一笑道:“道长,原来您便是叶有神,叶无神兄弟二人的师傅,真是老天开眼呐!”
老道闻听一脸懵逼,随后便是一脸惊喜,却不知如何发问,悠悠自言道:“原来你不是我哪徒儿,你不是啊?”
小疯子肃然道:“道长,实不相瞒,你哪个依轻功独步天下的云灵子叶有神正在南京城行走,可是你哪个飞灵子叶无神已然魂归西去。”
老道闻听大惊失色,随后便泪如雨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的甚是悲切,颤声道:“不知阁下如何得知?恳请赐告否?”
小疯子沉声语:“叶有神乃是在下结义兄弟,叶无神乃在下亲手埋葬,就在峨眉山南麓。”
小疯子不再多言,说罢从怀中取出那黄布包裹,交到老道手中,老道弘一颤抖着双手接过,轻轻抚摸如抚娇儿,泪眼婆娑,老泪横流。
小疯子见老道悲伤之下,已失常态,心想我今已完璧归赵,留此地无意义,还是离去为好,便折身欲走。谁知突听老道惊呼道:“少侠且留步。”
小疯子回首望去,只见老道疾步来至自己近前,紧握小疯子双手恳切道:“少侠,活命之恩来生再报,救我道门于危难之际,贫道今生难还。贫道恳求少侠一事,务必答应,事关乎我道门存亡,不知少侠肯允否?”
“道长,但讲无妨。”
“少侠与我道门大恩,我道门感激涕零,这两本经书乃我道门至宝,乃邱吕先祖遗留之物,这灵虚经,正虚太一经是我道门历代先祖穷毕生心血,精心钻研之道门无上功法,是关乎我道门兴衰,万求少侠将此物送至青城山玉清观内,亲手交给观主玄灵子我徒,让其悉心保管,选济世之才悉心传授,造福百姓,除恶扬善,布施苍生。恩公还有一事更是不敢隐瞒,今日虽然与天弘相互盟誓,可是贫道仍旧忧心忡忡,佛门弟子近五六百众,我道门今只余二三十人耳。如若天弘被手下各院蒙蔽不知,他弟子蓄意抢夺,贫道更是防不胜防?所以也是为道门保险起见,不知少侠能答应贫道否?”
小疯子含笑接过,重新放置怀中,笑言道:“难得道长如此信任在下,那我小疯子今日便如您所愿,定不虚此行,道长且请放心就是。”
老道脸色稍缓,犹豫不决的问道:“敢问少侠,你与我那徒儿已是结拜兄弟,不知少侠如何称谓,能否不吝赐教?”
“在下乃沧海一粟,不值一提,道长叫我小疯子便可,在下姓风,所以人称疯子是也。”突然间就觉人影一闪,便踪迹皆无。只余老道面面相觑,惊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