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天幕,繁星点点。
一条黑色人影飞跃在峨眉山麓,去势风驰电掣,犹如一只巨鸟又悄无声息。速度之快令哪些猿猴也望尘莫及,小疯子施展绝顶轻功太乙步法,一泻千里。
一座山中禅院,香气浓郁,周遭重峦叠嶂,小疯子如飘絮一般便隐身在檐脊之上。其脸上黑,红,白三色相间画的跟厉鬼一般,调息凝气,任凭甲子以上功力者也是难觅气息所在。运天目神功查视四下,侧耳倾听旁边一禅房内正在上演春宫。小疯子飞身便轻落檐底,润湿窗纸向里观看,不看则以,看罢小疯子满面燥热,心跳不已,一肥头大耳的和尚正与一女尼裸露激战,哼哼唧唧,蚀骨销魂。
小疯子一看心中大骂,佛门清净之地,原来是如此的污秽不堪,藏污纳垢之地真乃可恨。白日里着僧衣,纳僧履,烧香念佛,接受朝奉。夜晚却破戒寻欢,殊不知色乃僧家第一戒,如此道貌岸然,更是可恶至极。
小疯子怒目抬眼,只见远处一颗高树之上几片硕大的树叶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洋辣子,记得小时候没少拿此物捉弄人,一咬牙便飞腾而去。将那些洋辣子包在一片树叶之中,跟包粽子一般握在手中,棉絮一般重新落在那间禅房之上。
轻悄悄掀起一片瓦片,只见屋内灯光如豆,里面春光无限,小疯子将那些洋辣子便向下撒去,合上瓦片,飞身而去。随后便闻听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寺院。
小疯子奔至山头高树之上,运玄功闷声喝道门净地,和尚与尼姑媾和,佛祖蒙羞,天神必将降罪。”说罢一挥衣袖,眨眼便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峨眉之巅铁瓦殿内,矗立云端,雾气萦绕,神仙之境。大殿之内灯火通明,佛案之前一硕大蒲团之上端坐一白眉老僧,白发白须手捻佛珠,垂目念经。殿中分左右站立四个中年和尚,神色各异。
左手首位长眉瘦脸,两目有神,右手一启佛礼朗声道:“掌门师伯,方才山下传讯,千佛院内有武林高手闯入,将两个败坏佛门清规的僧人尼姑身上撒满了洋辣子,搅的佛院沸沸扬扬。”
“活该,我派正值多事之秋,这些门徒我看该杀。”右手为首一红脸僧人恨声道。
白眉身侧之僧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脸虔诚。
片刻宁静之后,最后一位一直未曾开口僧人,抬起三角眼环视四周,眼珠滚动不停,便闭目不语。
蒲团上老僧佛珠一停,沉声道:“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法明,法海,法了,法空你们四院主乃我峨眉首座,分管手下武,法,律,经四院,责任甚大,我派僧侣众多,难免良莠不齐,更有鱼目混珠者夹杂其中,今夜老衲与道门弘一道人一战,势在必得。
待大势已定,法明,法了你二人务必彻查峨眉僧众,传令庵主凡尘师太让其查女尼不轨之徒,依佛门律法,严惩不贷,净我佛门。”
只见法明,法了皆起手领令。
“掌门,今夜三更一战,不知掌门胜算与否?”那个一直未曾发声的武院院主三角眼法明起手问道。
“老衲法号天弘,道门掌教弘一道人,我俩乃是峨眉派弘字辈仅存老辈,当年皇上恩赐我峨眉佛门紫衣,金牌等便是要我佛门统领峨眉之意。而今观其道门人才凋零,仅存的几十人道人却冥顽不灵,顽固不化,不肯将掌门令符交出来。
今晚老衲与其公平一战,老衲势在必得,我与老道交手数次,皆是平分秋色,武功路数皆都了如指掌,唯有施出老衲精研佛法所悟得的天音九式方能取胜,你等旁边静观其变,谨防那老道使诈。”
“是,是,是。”几人起手称是。
小疯子在铁瓦殿旁一松枝之上将方才言语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暗忖:原来如此,道门眼看在峨眉已无立锥之地,却不知今夜争斗哪个能占上风?
正在思索之时,却见那白眉老僧率领手下四座离殿而去,小疯子不敢怠慢,随后跟随。
一座峰头之上,人头攒动,聚集僧,俗,尼不下七八十众,个个手持兵刃,翘首以待,见白眉老僧率人来临,各都启手行礼。
偌大空场中唯独不见道门中人,眼看午夜三更已到,场中人不免窃窃私语。
突然间在场地一空闲处突兀般闪出三个人影,为首一青袍老道,鹤发童颜,紫阳冠挽琯白发,三捋白须飘洒胸前,背后背剑,手持拂尘,双目硕放精光。身后两道士也是青衣短袖道袍,一脸肃然,满面冷峻,手持三尺青峰,严阵以待。
白眉老僧一看来者正是峨眉山道家掌教弘一道长,只是带领手下天灵子,地灵子两个徒弟现身。心底大宽,迈方步行进几步,启右手打佛号道:“阿弥陀佛,弘一掌教果然守信,老衲恭候多时矣!”
弘一道长一甩拂尘,朗声笑道:“大师咄咄逼人,贫道岂敢不从。”
“道长此话差矣!老衲统领峨眉乃众望所归,今你道门乏力,人才凋敝,德行武功更是难以服众。如若你交出掌教令符和本门心法,统归我佛门率下,老衲保你全真龙门一派在这峨眉立足。否则便如丧家之犬离开峨眉,还我峨眉派清净。”
弘一道长嘿嘿冷笑一声,笑声暗含凄凉无奈之意,仰天道:“妄我道门统领峨眉近百年,今日却被只知道诵经念佛,避世躲祸的和尚逼至今日绝境,真乃道门不幸,我弘一愧对邱吕先祖,弘一罪过弥天矣!”说罢,弘一老道声泪俱下。
随后老道一定身形,正气凛然,侃侃而道:“天弘,妄你乃一代高僧,渡世济人,将整个峨眉弄得乌烟瘴气,和尚尼姑彻夜鬼混,真有辱佛门,祖师蒙羞。今日又大言不惭,强取豪夺,与邪派何异?”
白眉老僧被其揭短,老脸发热,尤其是僧门屡犯色戒,色乃僧家第一戒。如若传颂江湖,峨眉定然被天下武林耻笑,哪还有脸面行走江湖,更是寸步难行。心中暗含杀意,白眉一扬厉声道:“臭道士,休要巧言令色,我俩还是手低下见真章,今日老衲若是取胜你交出令符心经,还则罢了,否则老衲定然将你龙门峨眉一门在这山巅之上要其灰飞烟灭。”
“大和尚不必如此恼羞成怒,贫道今日前来,便是已抱必死之心。”
说罢二人已是言尽如此,便不再承口舌之争。老道将拂尘握在左手,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把古剑,在周围松油火把照耀下寒光烁烁,让人不寒而栗。
老僧从身后人中接过一把月牙伏魔杖,黑漆漆也是异常骇人。
二人场中游走几步,几乎同时双方出手,老和尚施的正是禅宗伏魔杖法。老道也是不逞多让,手中峨眉剑法探手迎敌。
伏魔杖法一式就地伏魔,禅杖罡风四溢直扑老道。老道脚下太虚步斜走中宫,峨眉剑法一招黑白清音,分左右双路刺向老僧前胸大穴。双龙摆尾伏魔杖横扫千军,老道峨眉剑法施的也是奇招尽出,二人旗鼓相当便战在一处。
黑夜中远处另一山巅树稍之上,颤颤巍巍宛如一只苍鹰站立枝头。正是小疯子提玄功运目力聚精会神在观看二人决斗。
伏魔杖本来就是重兵器,走刚猛路子,老道脚踩九宫步法,进退自如,峨眉道门剑法源自白猿剑法,轻灵乖巧,亦刚亦柔,变化多端。二人苦战将近一个时辰也是难分胜负。
小疯子观二人周身护身罡气消退不少,知道二人消耗甚巨,年迈体虚看来支撑不了多久。
白眉天弘禅师突然间强提内力,来了一招犀牛望月,伏魔杖兜底带寒光直袭老道哽嗓咽喉,内力如虹,老道知道此式厉害不敢捋其锋芒。提功力一记云翻,手中宝剑卷起圈圈罡气金丝缠腕将伏魔杖缠在其中,内力相撞,双方势均力敌,各不相让,便僵持住比拼起内力来。
二人本来就内力损耗甚大,又比拼残存内力顷刻之间二人便大汗淋漓。
场外观战之人,皆为老僧担忧,个个凝神屏气,恐怕错过这难得一见的武林争斗,见双方从一交手便是奇招尽出,才深知自己所怀武功在这两个峨眉前辈面前不值一提。
双方继续僵持,一柱香,二柱香。场中渐渐有唏嘘诧异之音,突然间见老道,看僧二人脸色由红变白,似是油尽灯枯之态,双方弟子也是早就察觉不妙。
扑腾扑腾两声,二人顷刻间倒地不起,且身体仍旧保持原先姿态。众人哗然大惊,纷纷近前皆惊呼不已。
场中发生如此变化,令人难以琢磨,一瞬之间二人便倒地不起,看来是内力枯竭而已,两方弟子各自将师傅抱至两端,查找原因,皆无收获,慌做一团。
突然好似在山间云雾之中,四周叠帐之巅,如从上而下,又如从石壁崖缝中传来一个深沉声音:“是是非非何时休,功名利禄死中求。”语音刚落,众人惊恐中四处找寻,只见从前方一山巅树枝之上,轻飘飘如棉絮,在山风中又如鸿毛随风而舞,向这山巅平台飘将过来一人。
众人待来人落定,皆惶恐不安,观来人脸如鬼魅,否则天下哪个人有如此曼妙身法,恐怕大罗神仙也不过如此而已。众人便恐然簇拥后退,闪开一偌大空场,只见这人身材不高,披头散发,一身黑衣,脸面之上让人观之毛骨悚然,犹如鬼怪降临,青面獠牙,血盆大嘴。
此鬼在场上游走不停,步伐如走台唱戏,突然身形快似闪电,肉眼难观之快,众人慌忙找寻,只见这个厉鬼已飞落在一个大和尚的双肩之上。
大和尚不是别人,正是哪个三角眼武院院主法明。此人功力颇高,习练佛门罗汉功,突觉一人骑在自己双肩之上,顿时心惊胆战,双手抓住厉鬼双脚,身形翻转不停,意欲将这个厉鬼翻甩至悬崖之下。
怎奈无论法明如何翻腾,此鬼犹如附骨之蛆,黏人至极。恍然间那个厉鬼趁法明身形未稳之际,如离弦之箭,扶摇直上半空,飘然落在法明对面一丈之地。
一咧血盆大口,并不作声,法明惊魂归窍,恼羞成怒,罗汉拳迅雷不及掩耳之快便飞腿而至,谁料想眼前哪里还有那厉鬼身影。
小疯子身化厉鬼游戏法明绝非偶然,方才在树梢顶端观二老决斗,二人比拼内力之时,突见三角眼法明趁别人正全神贯注场中,偷偷转至边缘,从袖管中探出一黑黝黝管状之物。小疯子忙用天目神功聚目观看,只见从黑管之中飞窜出十几支细小飞针,直奔二人而去。
小疯子心中大骇,此飞针名曰飞芒,细如牛毛,若非自己天目神功,否则定难发现,不用说是在夜晚,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一般武者也是难观这飞芒发射。
故此小疯子运玄功一声段喝,从容现身,突然间先发制人飞落在法明肩头。此刻见法明大打出手,脚下太乙步神出鬼没,太乙拂穴手相继施出,也怕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