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上中天,整片山都笼罩着一股不同于别处的气息里,让我几乎分辨不出菩提镜的方位,不过好在放那猎户走之前问清了方向,不至于迷失在山间。
只不过奇怪的事情又出现了,当我们到达猎户所说的地方时,那里并没有出现什么村寨,而是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由石头搭建的神庙。
造型格外古朴,背靠大山,犹如一个人工搭出来的山洞,没有门,但是门口放了两只人面兽身的奇怪雕像,雕像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但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出兽身上用红色的颜料刻满了奇怪的符文,这些文字像画一样。
我凑上前去辨识,发现都是一些祭祀的礼文。
而殿内漆黑一片,不知有什么。
我把火把别在兽爪里,然后撕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戴上了金面,扭头一看,沧海月明两兄弟也都扯下了面具戴上了他们的银色假面,三个人的面具在黑暗里折射出一股奇异的光芒,能让所遇的修行者精确的辨别出来者的身份,不过这光在普通人眼里可能只是稍微有些亮而已。
三人在殿外重新收整了一下行囊,把暂时不需要的东西埋在了神像旁边的大树底下,又在手腕上各自别了一颗夜明珠,这小心翼翼的走进殿内。
这是一个下陷的神庙,犹如穴居一般,门槛往里是一个向下延伸的台阶,在夜明珠的幽光之下,可见的有十几节,那没入黑暗的地方不知到是否还有台阶。
“奇怪,一个神庙,怎么会修在地下,这不是对神明的大不敬么,莫非他们拜的是地藏菩萨?”月亮揉了揉鼻子,随着我们的行动,这里堆积了千年的尘埃被吹拂了起来,有些呛人。
“傻子,平日里叫你多读些书还不听劝,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的建筑,那个年代有信地藏菩萨的吗?”走在最后面的沧海闷闷的回了一句,似乎是用衣衫捂住了口鼻。
月亮想张嘴反驳,但又找不到说辞,吱吱哇哇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便悻悻的不再开口,只聚精会神的注视着身边的环境。
这个神庙向下延伸的楼梯比我们想象中的要长的多,我看了一眼手上的小香炉,里面的香已经快燃尽了,但我们依旧在楼梯上。
三个人就在尘土飞扬的楼梯上走啊走,当第三根香快要燃尽的时候,我的右脚终于接触到了平地,我举起夜明珠照了一下,下面是一个四尺见方的方形平台,台子的尽头突出去一个圆形的高台,上面摆着一个巨大的铜鼎,铜鼎下有烧黑的痕迹,想来是用来焚烧祭品给神明享用的祭器。
铜鼎很大,沧海身高八尺有余,都无法够到最上方的鼎缘,若是装牺牲的话,塞进两头牛不是问题。
“好家伙,这神明的胃口够大的。”月亮看着鼎感慨到。
方形的台子上没有其他的东西,台子的边缘有一道凹槽,我伸手扣了一点里面的黑色固体,揉碎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似乎是某种草料燃烧后形成的草灰,里面有很多油脂。
这应该就是当时的照明工具了吧,只是上哪里去找那些草呢?
我正在想要不要先出去,拣点柴火回来,却听到身后月亮的一声惊呼。
我转过身,便瞧见刚刚明明空无一物的台子中央,出现了一摞干草。
“这干草哪儿来的?”我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刚刚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灵力的波动,也没有三人之外的气息出现,这凭空而降的干草实在是诡异。
“难道是神明听到了我们的心声?”小海捡起一缕干草,小心翼翼的丢进油槽里,过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异样,这才快速的把干草铺满了整个油槽,说来奇怪,这些干草的分量不多不少,刚刚够铺满一个四尺宽长的油槽。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火折子,吹出火星之后点燃了干草,待干草烧起来之后,又把火折子熄灭揣回了兜里。
干草起初烧的极其缓慢,我几度以为它下一秒就要熄灭了,但它又顽强的挺了过来。
没过多久,火苗便越来越大,蔓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犹如一条火蛇一般飞快的爬上了楼梯,又攀上了房顶,须臾之间,整个神庙里火光通明。
在适应了光明之后,三个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在铜鼎的前方,立着一个巨大的神像,大的犹如一座山一般,她身上垂下的丝绦,逶迤到地上的部分就足以并排站五六个宽膀大汉。
因为太高,我们依旧无法看清神像的脸,但从衣着上来看,这是一位神女。
而神庙,则是一个被掏成圆顶形状的巨大的山洞,墙壁上刻画着各种壁画,围绕着神像的空气中漂浮着一个个光团,但距离太远,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光团里有东西,里面的东西每一次活动,都会引起光团外的光晕泛起一阵涟漪。
我想凑近看一看,却发现台子和神像以外的地方全是万丈深渊,而对面的石壁也光滑如玉,即使是运起飞鸿踏雪飞过去,也会因为没有借力点而直接摔下去。
而这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山洞便晃动起来,灰尘混着火烟还有掉落的碎石一时间充满了这个山洞,我赶紧扑过去抱住沧海月明,想把他们护在自己的怀里。
没过多久,震动消失了,三个人灰头土脸的直起身子,脸上都挂上了震惊的神色,因为刚才那个巨大的神像还有身后的梯子全部消失了,方圆之内,只剩下我们置身的方台和前面的铜鼎。
因为少了楼梯上的火槽,四周的光亮暗淡了不少,使得漂浮在空中的光团更加显眼,这一次,我们终于看清了光团内的东西,那是一个个还连着脐带的胎儿。
而我们正前方的铜鼎里,突然沸腾了起来,里面不断的涌出一股股红色腥臭的液体,顶开那沉重的盖子,流在地上,并不断向我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