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学费吗?上大学可要不少钱呦。”徐峰暗自高兴。这些年,他在双峦镇的分店及城里的总店没少收购楚尹苏祖孙的东西。由于县城远,小伙子上学时带的都是些名贵的药材,其余的都卖给了镇上。他让楚尹苏参观了珍藏的人参首乌野三七等样品,又拿出一个干瘪的小皮囊,“这是采罢麝香的外壳,若是能采到三五支麝香或老参,你的学费便有了。只是夏天不是最佳时机,价位要打折扣。顺便说一声,双峦分店来交货返程,若回家可搭便车,只是车厢有些闷,行么?”
楚尹苏笑道:“甘蔗没有两头甜,哪能既凉快又省钱?多谢!”
乘着封闭的箱式小货车,一路颠婆50多里回到双峦镇时,天色已近黄昏。镇政府离靠山嵪村8里,村子离家还有3里地。他谢过司机,沿着高低不平的山路,快步奔去。
金色的夕阳下,从双峦镇远眺,南山和北山两座东南西北走向的大山,就象两条墨绿的苍龙从远处飞来,欲在此处相会,人称二龙戏珠,双峦镇似珍珠坐落在两山中间。大山之上峰峦叠嶂,林木参天,山花野果点缀丛林,飞禽走兽出没其间。虽是6月天气,但山风徐来,暮霭渐起,花香袭人,泉水淙淙,使人心旷神怡。
边孟是昆南省茶香市辖下的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多民族杂居,民风淳朴,地广人稀。进入新世纪以来,政府封山育林,严禁砍伐树木及猎杀国家级保护动物,更使得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从五六岁跟着爷爷到镇里卖山货,尤其是10至12岁在镇上读初中,10来年的时间里楚尹苏早就走熟这条路。不消半个时辰,他已来到村头小卖部前。靠山嵪村稀稀拉拉,约莫300户人家。近些年,青壮年都外出打工,村中尽剩些老弱病残。因此,天刚擦黑,便家家关门闭户,村中冷冷清清,只有小卖部门前,亮着一盏每夜必亮的白炽灯。
欧阳一峰老汉趴在柜台上,帕拉帕拉地扒拉着算盘珠子。一听见外面的脚步,就朗声笑道:“好小子,赶考回来了?”
“欧阳爷爷好!我考完了,俺爷爷在家吗?”
爷爷楚海山和欧阳是棋友兼酒友,虽然隔了3里地,但时常过来和欧阳喝酒下棋。外出时,常知会欧阳一声。所以,楚尹苏每当从外面回来,总是先到这里打听爷爷的行踪。
“前几天有长途电话找他,出远门了。”
“欧阳爷爷,晚些天可能有我的电话和信件。请您老记准号码,放好信件,我会常来看看。”
“人家年轻人都有手机,你就老指望这公用电话?”
“咱这大山里没啥信号,花那钱干啥?”
离开小卖部,不大功夫便回到了位于山麓下的家。摸索着打开门上的铁锁,擦亮火柴点燃油灯,发现桌上压着一张信笺,凑到灯前一看,爷爷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孙儿,多年未联系的朋友诚邀相见。为你前途计,亟需亲走一遭,预计10天左右返回。尔品学兼优,此番高考当有斩获。这段压力大,在家好好休息。药浴之事,切勿忘记!
至嘱!
祖父于2001年6月6日
朝祖父床上望去,整整齐齐摆放着5份草药。
楚尹苏端灯来到厨房,一边在小锅里做饭,一边在大铁锅内煮草药汤。这厢吃罢晚饭,那边大铁锅内溢出阵阵药香。把热腾腾的药水舀入大木盆,便开始洗浴。
眯着眼睛,任由药力浸入皮肤毛孔,仿佛透过经络进入五脏六腑,继而游走全身。一瞬时,顿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丹田处似有一股温泉,涌向四肢百骸,濡润着每一处器官组织和细胞。
他不由得想起爷爷给他规定的“五必须”:
一、每天学习不少于两课时。从记事起,先后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唐诗三百首》以及《中草药汤头歌》。然后买来小学课本,由爷爷执教。两个锅盖大小的沙盘,成了黑板和作业本。以致他9周岁前学完了6年级的全部课程。到镇上参加小升初考试时,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
二、每天跳高跳远不少于两次。爷爷给他挖了个一尺深的坑让他跳,其轻松做到后,把坑一寸寸的加深加大。日积月累,现在两米多深的坑他可以轻松跃出。跳远也是如此。
三、只要在家,每天一次草药浴,不得间断。
四、只要在家,每天至少抱一次小牛犊。10岁那年春天,爷爷买回一只小牛犊,体重不足30斤,他一用力便可抱将起来。由此开始,放学后或星期天,该项活动从未间断。3年时间,牛犊体重增加到五六百斤,他照样可以抱起。
五、柳叶镖飞蝗石等暗器功夫,每天练习,不得间断。
躺在浴盆里,学费之事涌上心田。爷爷年已半百,怎可再让其为学费奔波。不如从明天起,就去深山老林采药。四海药材山货店的徐老板说现在不是采集时机,想必一般人不进山。我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可以瞅个冷门。
翌日黎明,楚尹苏收拾一番,按平时跟爷爷进山的样子,带了10只柳叶镖,一袋飞蝗石,一把猎刀,一把药铲,一架攀岩弩,一张狼皮褥子,一袋干粮,一点盐巴,一只水壶。把东西放进竹篓内背好,戴好斗笠向山里行去。
再说边孟县一高高三班班主任肖雨,刚到6月25日零点便迫不及待上网察看高考成绩。当跃出楚尹苏688时,不由便是一怔,揉眼再看,数字依然如故,顿时失声叫道“状元!绝对是全市乃至全省的高考状元!!”天明时,各省高考分数陆续在网上揭晓,688分是全国最高。
捱至早晨,肖雨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心情,拨通了靠山嵪村小卖部的电话。不料,对方说楚尹苏已经失踪。
“状元”失踪!消息立刻引起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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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神秘“天坑”
楚尹苏初生牛犊不怕虎,6月10日天色微明便踏上了进山寻宝的历程。以往,其曾多次随爷爷进山狩猎采药,对于附近山川地理并不陌生。只是,他有自己的想法,觉得近处大都被一般采药人猎人找遍,难有收获。为此,必须到人迹罕至处方能事半功倍,获得丰硕成果。于是,心无旁骛,一心赶路。
看看行至中午,正不知翻了几座高山,行了几多路程,身边已是林木参天,浓荫匝地,早就没有了山民的踪影。反倒是鸟鸣啾啾,蛇鼠乱窜,山风阵阵,狼嚎猿啼。他寻了一个视野较好处坐下,见前方山峦起伏,正是原始森林与竹林灌木及蒿草交汇处。爷爷说过,这样的地形最易于人参及何首乌生长。他掏出干粮,拧开水壶,准备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就开始寻药。
正在用餐,暮然眼角一扫,见不远处杂草丛中有一根七八寸高的红茎,上有八九个紫红色花柱即将开放。他心中一动,仔细再瞅,红茎周边10余片叶子的形状椭圆稍尖,叶边锯齿形,上有隐约有白色绒毛,不是多年老人参又是哪个!
山民迷信,发现人参后都要用红布条拴住,怕其跑掉,还要口中念念有词,诚心祈祷。楚尹苏虽然不信这个,却也急忙放下干粮,折了一节竹枝插在山参旁作出标记。一边取出药铲,小心翼翼从山参周边七八寸的地方刨起。约莫10多分钟的功夫,刨了倒有1尺多深。他从上到下扒去浮土,渐渐地,一个白白胖胖有胳膊有腿似玉人一般的老山参捧在了手中。连叶带参,约莫有半斤多重。他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将山参放进竹篓之中,脱下衬衣将之蒙住,用猎刀砍了两根细藤条把竹篓十字八道缠好,这才松了口气。他将东西收起,急忙朝旁边灌木丛中躲去。
爷爷说过,大凡多年生长有了灵性的药材,附近往往有蟒蛇或猛禽野兽守护。因此,得手后需要迅速转移,以免受到攻击。
蹑手蹑脚刚离开不足百米,便听得前边竹林中有了动静。慢慢拨开竹枝观看,见两只象鹿一样的动物正在林中嬉戏。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随着轻风沁人肺腑。楚尹苏心中大喜,这两只是林麝无疑。那只稍大些的雄性动物,肚脐下的生殖器微微凸起,里面藏的就是人称软黄金的麝香。爷爷说过,若要获取野麝香,必须一口气追上将之按住嘴巴,不然,其就要噬脐自毁。
楚尹苏稳住心神,悄悄向前移动,想尽量靠近目标。那两只林麝只顾嬉闹,全然不知危险正在袭来。楚尹苏伅出两只柳叶镖,从下风头慢慢接近。不料,不远处一只野兔突然受惊跃起,惊慌失措朝林麝窜去。两只林麝一怔,发现了危险,登时朝下面的灌木丛中飞奔。楚尹苏右手一挥,两只柳叶镖应声而出,正中雄林麝后腿。其负伤受惊,奔跑更凶。楚尹苏奋身跃起,仿佛足不沾地,几个兔起鹘落,堪堪抓住其一支后腿,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脚下一空,连人带兽朝下坠去。
心中正在惶恐,便听“噗通”一声,落入一汪深水之中。由于落差较大,感到好大一会才到水底。两脚猛力一蹬,好几秒才露出头来。忙把头发一甩,用手把脸上的水珠抹去,发现身处一个月牙形的湖泊之中。身后是高不可测的悬崖峭壁,想必是方才只顾得追赶林麝,失足踏空,坠落下来。再看前方,林木葱茏,藤蔓缠绕,杂草丛生。身旁蓝天碧水,树影婆娑。再看那只林麝,匆忙凫到水边,爬碴上岸,抖落身上的泥水,一瘸一拐地向树林深处逃命去了。
楚尹苏好久才回过神来,游到林麝登陆的地方,纵身上岸。举目四望,渺无人踪。幸好身上的竹篓经这一番折腾尚未脱落,他解下背篓,稳稳心神,高声喊道:“有人吗?这是哪儿?”
“有人吗?这是哪儿?”
“这是哪儿?”
良久,周边才传来回声。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落到这里?”
他拧了拧衣服上的水,背好竹篓,左手抓紧猎刀,右手捏着两只飞镖,沿着湖边向前走去。湖边,石头湿滑,高低不平,稍远处树木杂草密密麻麻,哪有一个人影。走了好大一会儿,前方绝壁下出现一个偌大的山洞,深不可测,那水,淙淙有声,靠边流入洞中。
他把手握成喇叭状,喊道:“洞里有人吗?请出来搭话!”
“扑棱棱”,一群鸟儿受惊,从里面飞了出来,腾空而去。
楚尹苏叹了口气,顺着刀劈斧砍似地峭壁向一侧行走,不时举目仰望,看看那里可以逃生。走了大约三四个小时,又见到一汪碧绿的湖水。顺着湖边走来,竟然回到了从高处踏空跌下又从湖水中上岸的地方。岸边,林麝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原来,他竟然不知不觉的转了一个大圈,从起点又回到了终点。
这一下,他蒙了,傻了,绝望了。
回忆起方才转这一圈,最低的峭壁也有30来米。而且,周围几乎全是90度光溜溜的绝壁,根本无法攀登。
“莫非我要困死这里?”一念及此,禁不住泪流满面。
虽然高中毕业了,但是,他毕竟只是个15岁的少年。
他万万没有想到,第一次独自进山,就落到了天坑之中。
中学地理课本上说过,喀斯特地貌是具有溶蚀性水对可溶性岩石长期作用的结果,可以出现溶洞、坍塌等现象,诚所谓水滴石穿。可是,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巧合,他第一次独自进山,刚刚挖到超级大人参,并且取麝将要成功,却这么阴差阳错,堪堪落入这个该死的天坑。如今,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困在此地,如何逃生?
夜幕即将降临,楚尹苏去林中寻了几抱干枯的松树枝叶,在山洞入口处摩擦生热钻木取火。火光,给了他温暖,也给了他胆量。他打开竹篓,用树枝挑着被水浸湿的狼皮褥子和泡涨的干粮进行烘烤。然后用松枝做了个火把进洞察看寻找过夜之处。不料,洞内的情景却让他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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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惊人发现
下午楚尹苏刚落入天坑忙着寻路逃生,根本无暇进洞。晚上打着火把甫一进来,立刻被洞内美景吸引。但见各式各样的钟乳石由洞顶垂下,一根根晶莹剔透,在火光映照下,或如白玉,或如绛霄,或如翡翠,或如玛瑙,五颜六色,浑然天成,使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不得不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尤其引人瞩目的是洞中有洞,大小不一,且分作上中下数层。进洞处洞顶特高,至少有10来米的样子,下面宽敞平坦,仿佛一个小校场,又如一个大客厅。洞中宽敞洁净,远处水珠落地,叮咚连声,仿佛美人弹奏古筝般动听。
巡晙多时,未见猛禽野兽踪影,这才放下心来。打着火把薅了把野草,打扫干净一个洞穴,拎进竹篓,铺好狼皮褥子,在洞口附近架了堆篝火,这才躺在褥子上休息。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自己也不禁有些唏嘘。是啊,清晨还在老家,中午已到深山,并挖到一支至少有数百年参龄的老人参。紧接着又发现两只林麝,眼看着那只雄性林麝就要被抓到手中。如果得手,把这两样东西送到镇上或城里四海药材山货店,说不定就能解决上大学的费用。眼看大功告成,孰知乐极生悲,急切间竟然只顾追赶那只林麝,未注意前面是一个天坑。
人常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再见已是百年身。可叹自己这一步不啻于堕入18层地狱,也不知何日才能脱身,仰或今生今世就要困顿于此,死在天坑。如此一来,不仅爷爷十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而其常说的等自己18岁时告诉自己的身世,并解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也落了空。
自己自幼不解爷爷一身武艺为什么要藏身乡间,既是山民为什么满身刀疤枪伤,为什么用猎枪打猎百发百中,为什么投掷飞蝗石竹箭等暗器从不落空。老人家看上去孔武有力粗犷豪放,可教起自己一至六年级的功课竟然毫不费力。倘若自己丧身天坑杳无音讯,爷爷回来该有多么绝望,还有欧阳爷爷徐峰老板肖雨老师及诸多同学也会着急,可怜自己努力学习十余载,到末了也不知道高考究竟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
诸如此类问题搅得他心烦意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坐起身来,给火堆加了些柴禾,听听洞外,万籁俱寂,唯有洞中,隐约传来水珠悄然落地之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他重新躺在狼皮褥子上,把猎刀放在自己右手边,把一两件衣服盖在身上,平息静气全面放松身心,不一会儿就悄然进入了梦乡。
睡梦里,耳畔隐隐似有金铁交鸣及喊杀之声,眼前,仿佛狼烟滚滚,一伙清兵装束的人凶神恶煞地闯进洞来,手持刀枪剑戟火把弓箭,与几位身着明代装束的人展开了惨烈的厮杀。他们有的绕着钟乳石游走搏斗,有的捉对儿拼搏,兵器在暗夜里碰撞出点点火星,其间不断有人惨叫倒地,洞中一派血雨腥风。那伙人似乎不敌清兵的凶悍,逐渐向洞尾退却。当喊杀声逐渐减弱时,猛然洞穴深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而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嚯”地一声,楚尹苏猛然坐起,耳畔似乎还在回响着那声巨响。睁眼看去,除那堆篝火灰烬中时有红光闪烁外,黑暗中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是噩梦是幻觉还是真实情景?”他擦去头上的冷汗,紧紧握住猎刀刀柄,竭力回想着梦中的场面,难以确定是幻觉还是梦境。
寂寥之中,洞中似有悉悉索索的响动。楚尹苏机灵灵打了个冷战,抓住猎刀循声凝望,见不远处似有大大小小数团东西蠕动。他燃起火把,见一群大小不一的老鳖从洞边水流中爬出,向着自己睡处涌来。那老鳖大的有蒲团大小,小的也似香烟盒一般。也许是从来没人打搅之故,公然大模大样结队而行。美食上门岂能放过,正当楚尹苏举刀欲砍向一只大鳖头颅之际,发现其原来是朝着竹篓爬去,可能是老山参的香气吸引了它们。楚尹苏挥刀斩下一只大鳖头颅,抱起鳖身吸允其血。也许是血腥味太重,或许感到了浓浓的杀意,鳖群纷纷调头而逃,不一会儿便纷纷钻入水中。
这个插曲,使他睡意全消。
鸟儿的啼叫,迎来了天坑的黎明。楚尹苏手持猎刀走到洞外,见金色的朝阳洒在树叶上,在滴滴露珠反射下,五光十色,灿烂夺目,一片葱茏。
他无心欣赏良辰美景,斩下一根胳膊粗细的油松,乴回洞中做成火把,在篝火上点燃,一手持火把,一手持猎刀,全神贯注走向溶洞深处。行不过三五十步,见一具白骨倒在一个钟乳石柱下。也许是时日太久,那不断向下沉淀延伸的石柱锥尖已经压住白骨的一只臂骨。看来这洞中真的死过人,他心中不由得一沉。
再向前行,骷髅渐多,且骷髅附近常常有锈蚀斑斑的兵器出现。行进了差不多1000来米,洞穴越来越矮,空间越来越小,白骨越来越密。将近尽头时,石头几乎塞满了整个溶洞,想必是爆炸所致。
眼前情景,几乎与梦中相同。
为何如此,却让人不得而知。
楚尹苏唏嘘感慨一番,便想退出。在转身的瞬间,发现那几乎被乱石雍堵处似乎还有洞穴,他将火把插到石缝里,搬动石头清理出背篓大小一个入口,举着火把钻了进去。发现这洞呈葫芦形,越向里走越宽敞。洞底处有四五个骷髅,其中有两个特别小,象是小孩子的尸身。一个小骷髅臂骨抱着一个朱红色的小箱子。他心中好奇,用猎刀撬开箱子,登时眼前一亮,一只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发出耀眼的光芒。另有两本巴掌大小的黄绵纸小册子,厚薄不一。较薄那本写着《天地功法》四个楷字,铁划银钩,颇具功力。扉页写着:立下反清复明志,练就通天彻地功。后面几十页,每页有插图和注释。另一册是《溶洞日誌》,可能是记录洞中发生的事情。
楚尹苏见状,喜忧参半。喜的是得到了一颗夜明珠和失传三百多年的天地功法,忧的是身陷绝境,纵得宝物又有何用。返回途中,又见一个洞口。走进该洞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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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往事如烟
原来,人由明处走向暗处视野受限,而从暗处走向明处则大大开阔。楚尹苏见该洞似是伙房,锅碗瓢盆俱全,两块打磨平整的石板被架起一尺多高,四周有七八个木墩,似是吃饭的地方。一摸灶上的大锅,锅底坏了一个大洞,那木盆和瓢也都风化了。旁边倒扣两口小锅,好像没怎么用过。看来,这洞中先前至少有七八个人,而且在此住的时间较长。从各种迹象看,他们给外界有联系,可能有通向外面的路径。
一想到可以逃生,楚尹苏立刻兴奋起来。这一高兴,才感到肚子饿了。到外边树林里捡了些柴禾,拿块石头把一口小铁锅里的锈打刷干净,将小锅坐到大铁锅当中那个缺口里,恰好合适。把夜间杀死的那只大鳖拿来,开肠破肚,收拾干净,添水架火炖将起来。思忖一下,又把那支老山参拿来,用猎刀切下指甲盖大小丢进锅中。不大功夫,香气就弥漫了洞中。作为因爷爷时常外出自小就有独立生活能力的楚尹苏来说,烧火做饭自然是手到擒来。
吃了一碗老鳖肉,喝了半碗老参汤,他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小箱子来到溶洞外边,想看看两本小册子到底写了些什么,从何处可以脱身。对于小册子,他认真分析了一下,觉得武功不可能一时半刻练成,可以将来出去后再练。这本日誌应该类似于现代的日记或大事记,也许从里面可以发现脱身的线索。
打开日誌,扉页即引言,曰:永历十三年王室西狩,客居缅甸孟德勒两年有余。后吴逆三桂率兵入缅,逼迫尤甚。缅王弟莽达篡位,交好吴逆。帝躬英明,料早晚必遭献俘。为社稷计,乃密令臣孙存厚及侍卫汪成喜等八人,于永历十五年中秋之夜,乘诸人醉酒,携五太子朱慈炬及陪读朱忠悄然遁出。行前王皇后转来密诏,御书“但存社稷,诸姓可立”。潜入国境,江山易帜,关隘盘查,几遭劫杀。五太子为流矢所伤,幸遇原大西参将孙成等,曰有一密处可暂避兵锋,乃于天坑西北峭壁巨松系十余丈长绳,次第卸下八人,余者远处隐蔽接应。双方约定,十日一见,隐蔽行踪。唯恐淡忘,书以记之。
看罢该段,结合野史及一些民间传说,楚尹苏大体明白了这页的意思。南明末年清兵逼近云贵,永历皇帝朱由榔流亡缅甸。明朝叛将吴三桂带领清兵入缅,胁迫缅王交出永历帝皇室及臣工。缅甸原是明朝属国,眼看清廷日盛明祚衰微,对永历帝不冷不热。此时,缅甸王室发生政变,莽白杀死兄长自立为王。永历皇帝自料难逃被新缅王把自己当礼物献给清廷的厄运,乘中秋夜晚诸人饮酒看守松懈之际,命人带着小儿子朱慈炬逃了出来。朱慈炬回国以后,多次遭到追杀并受了箭伤。困顿之际遇到了心向明室的大西朝参将孙成等人,从天坑西北角一棵大松树上,用十来丈长的绳子卸入坑中八个人,其他人隐蔽起来接应,双方约定十天秘密见面一次。
看了这一段,楚尹苏是先喜后忧。喜是这一伙人是主动进入天坑,不象他是无意识的跌进来。忧是其用10丈长绳上下,外边有专门接应的人,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无论如何,他决定先到天坑西北角那个地方看看。他带了武器,辨认了方位,分开杂草,向前行进。这次是第二遭行走在峭壁之下,便开始留意沿途的方位物和地形。峭壁上,许多处向外渗水流水,以致峭壁下面形成了一条环绕的溪流。看到这里,他有些明白该天坑的成因了。天坑周遭基本都有溪流或湖水,天长日久,融入地下,下面逐渐被水流蚀空,而且,越是低洼处越容易积存山水。如此一遇地震或山洪暴发,这里地表极易下陷,形成或加深天坑。
傍溪流行走,地面大都平坦,仿佛当年被修整过一般。北侧的树木比较高大茂盛,树下的落叶至少有半尺厚一层。行走之间,耳边传来“咩咩呦呦”的声音,极似羊叫和鹿鸣。他轻轻拨开前方的树枝与杂草,发现有一群山羊和几只梅花鹿,正悠闲从树林中走出,去溪流边饮水。其中,有个行动不便的动物。仔细一瞅,不是昨天和自己一起掉下天坑的那只林麝又是哪个。想起其身上尚带有自己的两只柳叶镖,楚尹苏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把它抓住,取回飞镖。他轻轻逼近那群动物,堪堪剩有10来米距离,那群动物才发觉,哄地一声四散奔逃。可怜那只林麝,一瘸一拐,刚跑几步便被楚尹苏飞步赶上,抓住其脖子向下一按,将其摔倒在地,欲用猎刀去割麝香,哪里还有,想必是被其吞噬掉了。
楚尹苏对这只林麝非常恼怒,觉得昨天要不是它自己也不会掉入天坑。而今想取其一管麝香,不料早被吞掉。当下手上稍稍用力,那林麝颈骨登时断了。他取回两只柳叶镖插入镖囊,扛起林麝仍朝西北角奔去。
来到附近,手搭凉棚朝上观看,见确实有棵松树长在崖边,半个树冠伸出了悬崖。这里,想必就是当年那伙人与朱五太子联系之处。
他来回瞅了半天,回身看了看边上靠近峭壁最近的那颗松树,嗖嗖嗖,轻似狸猫,敏如猿猴,向上攀去。上到树上,又顺着最西北的树枝朝边上走。眼看得松枝越来越细,快要禁不住自己的体重,他向上打量了一下,从腰里掏出那架攀岩弩,向斜上方射去。“嗖”的一声,弓弩带着绳子向斜上冲出有10米高。他瞅了一下,绳头距离崖顶那棵松树枝桠至少还有五六米的距离。也是,从崖顶松树系吊绳是直上直下,从天坑树枝上欲借助崖顶松树脱困,还需要加上一段斜线距离,难度更大。看来没有外援接应,单凭自己目前能力根本无法从此处逃生。
他闷闷不乐下得树来,扛起林麝转回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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