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那是因为这些负面情绪被他善良的一面压制，如今被刑天几句话挑动起来，便再也难以压制住。

“弟弟，我相信你，能做到，你是真英雄，不会被那些小人看扁，对他们的错误要施以惩罚，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嘲笑你，杀了他们。”

刑天的话还在继续，公孙殇眼底的那抹蓝色越来越浓，仿佛魔族部落中常见的那种名为鸢尾的蓝色花朵，煞是好看，却充满了剧毒。

“杀了他们就不会再受屈辱了，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

杀了他们就不会再受委屈了，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人了……公孙殇迷茫的眼神中生出一抹亮光，嘴里重复着这句话，原本清秀的面容逐渐变得扭曲起来，看起来很是吓人。

……

夜色深沉，少昊的帐内一片安静，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少昊睁开了眼睛，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公孙殇，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那时候，他身受重伤，陷入刑天大军的包围之中，强撑着一口气在刑天转身的刹那，一剑将刑天斩杀，那一剑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他知道这一剑至关重要，如果放任刑天离开，那就是为日后留下一个偌大的隐患。

他的剑挥了出去，顺利斩开了刑天的身体，但一剑之后他就再次陷入昏迷。

在此之前，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论这一剑能够收到效果，他都不会再有任何反抗之力，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出剑了，不只是因为事关大局，还因为公孙殇在他的身边，他完全信任这个弟弟，所以他毫无保留，将自身的安全完全放在了公孙殇的身上。

公孙殇是蚩尤的儿子，是刑天的亲弟弟，这些他都听到了，但他还是这样做了，这不是赌博，而是信任。

对相处多年，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弟弟的信任。

弯着身子趴在床边睡觉必然极不舒服，少昊身受重伤无法动弹，想要叫醒公孙殇让他回去休息，但他刚张了张嘴，想要说出口的话顿时吞了回去。

因为他看到公孙殇的嘴角挂着一抹有些诡异的笑意。

还没等他吃惊，公孙殇突然睁开了眼睛，蔚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泉，看起来有些瘆人，他的面部肌肉有些扭曲，面部表情很是可怕，少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清醒过来，或者干脆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会见到弟弟如此表情？

他怔怔地看着公孙殇站起来，好像并没有看到他已经醒来一般，眼神中没有丝毫变化，紧接着走到公孙殇走到墙角，将挂在墙上的剑取了下来，随后走了出去。

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他知道，这不是做梦。

但弟弟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公孙殇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般。

况且，现在夜已经很深，他拿剑出去做什么？

少昊找不到答案。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公孙殇从外面走了进来，依旧没有看少昊一眼，将剑挂回原处，重新坐下，趴在床边又沉沉睡去。

……

一夜过去，公孙殇从沉睡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上酸疼的不行。

大概是睡姿不好的缘故吧。

嘟囔了一句，他随即看到少昊正睁着眼睛看着他，不由惊喜道：“大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