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草果香

“草果红呀，草果鲜，长在山里边，云里雾里阳光里，就像色彩一片，染绿了水，染蓝了天，香在密林边，串串香果逗人爱，山歌悠悠醉心田……”

《草果谣》从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动听的旋律，让人深情眷恋古朴的农家风情，走过岁月的千变万化，穿越人间的万道风景，始终如一的思念牵挂家乡的草果。那串串草果串起的幸福生活，“染红了家，映红了脸，香在农家园”，歌里歌外，一股草果的香味从深山密林里走来。

草果是亚热带常绿阔叶林里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为姜科豆蔻属。草果常见于山间密林下，大多人家都备为寻常取用之物。通常作为佐料，能除腥膻，提味生香。草果也是一味家庭常用药。中医认为草果性温，味辛，归脾、胃经，具有燥湿温中、除痰截疟的功能，用于寒湿内阻、脘腹胀痛、痞满呕吐、疟疾寒热等症，用途较为广泛。《本草正义》载：“温脾胃，止呕吐，治脾寒湿、寒痰；益真气，消一切冷气膨胀，化疟母，消宿食，解酒毒、果积。兼辟瘴解瘟。”《本草求原》载：“治水肿，滞下，功同草寇。”

草果含挥发油，辛香浓郁。每当精神委顿、头脑昏沉之际闻其奇香，情绪即为之一振，仿佛无形之手在拔擢提举。其香氛是一种轻灵、突进、飘逸而又不乏沉着的贯通穿透。譬之文体，它像唐传奇，而不似汉大赋；它像古风，而不似律诗。其中似乎含有姜的馨香而无其辛辣，又杂糅了山林雨露甘草的气息，醇正、伟岸而又遗世独立。

草果对地理条件及气候的要求极高，常生长在热带、南亚热带，海拔600～1500米的山谷、山坡常绿阔叶林下。云南环境气候较适合草果生长，其栽培草果的历史已达千余年。宋代著述中即有记载，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则对滇产草果很是推崇：“滇广所产草果，长大如诃子，其皮黑厚而梭密，其子粗而辛……元朝饮膳，皆以草果为上供。”马关县地处滇东南岩容高原，海拔在123～2579米之间，年平均气温为16～9c，平均降雨量为1345毫米，相对湿度84％；年日照1840小时，全年无霜期达300天以上，属于热带温润季风气候，森林覆盖率高，土壤以红壤，黄壤为主，最适于草果生长。据史料记载，马关县从明末清初开始种植草果，至今已有300多年的时间。全县大部分地方都有栽种，尤以篾厂、古林箐两个乡最多。马关草果因产量高，品质好，种植规模大，2001年被国家农业部特产委员会命名为“中国草果之乡”。

走进密密扎扎的草果林，一排排，一簇簇，迎风摇曳，如剑般的叶片齐刷刷地随着风的方向摆动，像绿色的旗帜，亮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初春时节，采下长得不周正的草果芽，剥皮、切丝，佐以辣椒、芫荽、盐、味精等调料，就是一道上好的开胃小菜。草果花飘香的时节，金黄色的花朵，娇艳欲滴，一团团盛开在草果茎根部，采花的蜜蜂，拨开密实的树林，飞舞着准时抵达，传递着生命的讯息。花谢了，红红的草果便露出惊喜的笑脸。闪着红光的嫩草果，摘几斤，用盐水浸几周，便成了美味咸菜，不论炒肉，抑或凉拌，无不挑动你的味蕾。那舌尖上的诱惑，终究抵不过收获的希望，大多农家是舍不得嫩时采摘草果的，只有到了农历八九月份，草果红了，籽长实了，才开始采收。“草果红，草果艳，长在山里边。箩里筐里簸箕里，就像红霞一片。染红了家，映红了脸。串串草果惹人爱，又是一个丰收年。”哼唱一茬茬向上茁长的民谚与歌谣，草果更多了些亮丽。

著名作家邵丽在她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在马关，我第一次认识草果。其实我很早就在佐料中见过，那是果子老起来的样子，拇指大小，苍黄干瘪，浑身都是皱纹。谁个能料想，它年轻时的盈润，颜色红艳无比，模样赛似珍珠玛瑙。所谓人老珠黄，远不及人老果黄更传神。时光在一粒果子身上演绎地老天荒，想起来让人惊心动魄，也心酸，也心暖。”或许草果，诚如作家笔下那般矫情，可草果的香花、艳果，即始终成为人们心头挥之不去的最美风景。尤其是一到草果丰收的季节，林间地头，一串串火红的草果，窝在树下，堆在林里，那草果的红，似乎成了这个季节里马关县的主色调，那辛辣而独特的芳香，成为这个季节里，马关上空最迷人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