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掉的家乡门
经常外出,最难以适应的就是饮食,友对我说:“你只要关掉家乡门,就不会那难以适应了;你每到一地,就把自己当成那里的主人,就会觉得吃嘛嘛香了。”乍一听来,确是很有道理,可几十年根深蒂固的影响,哪能说关掉就关掉的家乡门。
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有一次,我们到华东五市,行程前前后后走了十多天。那次外出,我带着从未出过远门的母亲一同出行。母亲是个家乡观念十分强的农家妇女,一辈子最远到过昆明,那时还是带着我去看病,后来就再也没有走出文山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了。我们先到上海,然后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北上,直至北京,再返回云南。初到上海,大城市的繁华,着实让我们身在边疆的小年轻兴奋了一把。外滩、东方明珠塔、南京路……哪里热闹就往哪里挤。总想在最有限的时间里,走遍最想遇见的上海。
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母亲来说,初到大城市的激情,片刻就被那里的饮食打垮了。先说在上海的那一餐,吃的东西黏黏糊糊,感觉就像前一顿剩下的饭菜,然后并一起,一锅炖出来,说白了就像我们逢年过节剩下的杂熬菜。这菜式,哪里像是大上海出来的。一看见那菜式,妈妈的胃口就倒了,一顿饭就吃了一干馒头。
第二站,我们到了南京,菜式比上海相对要清爽得多。仅桌上那一盘青椒炒肉丝,就有云南菜的感觉;一盘盐水鸭,也做得清清秀秀,有点家乡那种壮家鸡的感觉。这时大家突然怀念起家乡菜来了。青菜汤、茭白炒肉片、小米辣剁牛肉、芹菜炒肉末、杀猪菜……那一道道清爽的、朴素的农家小菜,竟然让大家那么怀念家乡。后来,我们每到一个城市,虽然都品尝了当地较为特色的小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就连名震八方的北京烤鸭,也总觉得比宜良烤鸭缺了那么几分神往。
十多天的行程,大家讲得最多的就是吃。每天,母亲最害怕的就是吃饭。每次一上桌,她就不知道要吃什么。在家里喝惯了青菜汤,在这里,最多就是紫菜汤;偶尔有点素汤,里面也不咸不淡的加了些盐,喝起来,总觉得别扭。返程的路上,妈妈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一回家,她就要煮一大盆青汤菜,好好喝喝。妈妈的话刚一打开,惹得大家伙的馋虫一窝蜂似的全涌了上来,话匣子立马打开了。“我一回家,就要先吃一碗米线。”“我要吃地摊狗肉。”“我要吃酸笋脆皮猪脚。”“我要吃酸汤牛肉。”……那一道道地方美食,引得多少人咽口水。一到昆明,大家迫不及待地去吃了一碗米线,尽管昆明的米线不像马关的那么细,那么入味,毕竟有了家乡的味道。从昆明返程的路上,大家念叨的不是家里人,而是宜良烤鸭,一回到马关,不忙着往家赶,而先搓了一顿地摊狗肉,让胃美了一回,酒足饭饱后才颤颤巍巍地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