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故我在(2 / 2)

如果爱 秋玲 1304 字 2020-08-12

我深深记得,那天,他穿着一套非常体面的西装,拿着自己打的盲文稿,用手摸着稿子向大会的一百多人发言。发言完毕,大会主持,亲自扶他下台。话音刚落,台下掌声经久不衰。那是对生命由衷的赞美,是对生命发自内心的赞叹。有位前来参会的企业家,将他的稿纸拿去摸了又摸,觉得不可思议,伸出大拇指对他说:“你真了不起。”是的,每一个积极向上的生命都是了不起的。他做到了,用一份执着和毅力,拼出了一片蓝天。之于那位盲人,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自强模范的称号不应该评给我,而应该评给更多的自强自立的残疾人。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不少的残疾人朋友内心是灰色的。他们总认为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周国平有一句话我很喜欢,“一个心灵美好的女人可能其貌不扬,一个灵魂高贵的人可能终生残疾。”在生活中,就有那么多的伟人是残疾人。荷马,那个谈到文学,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抹去的音符,他在文学史上弹奏出了伟大,开创,不朽。可谁知道,他是一个盲人,一个什么东西都看不见的盲人。如果说他目盲了,心也盲了,那还有今天的荷马史诗吗?大家不会忘记《第九交响乐》的作曲家贝多芬,他在创作这首曲子时他耳聋了。他凭着对音乐天生的敏感,用心在创作,用记忆在演奏。拜伦留给后人的经典,至今传唱不朽。可谁知道,他是一个跛子。这些伟人们,身体是残疾了,可他们的头脑却不残疾。他们不但拥有高贵的灵魂,还拥有高贵的智慧。一个残疾人能不能高贵起来,不是看你有多少的智商,而是看你能不能从残疾的沼泽里站起来。

我喜欢张海迪,就是因为这种自强不息、生命不止的追求。记得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老师让写一篇关于理想的文章,我大言不惭地说我要做张海迪那样的人,如果让我选择职业的话,我要做一名医生,让许多像我一样的残疾人重新树立自信,真正站起来。孩提时代的豪言壮语终究没有实现,可心中关于做一个医生的梦却始终没有停止过。尽管如此,我仍然不放弃让残疾人重树自信的信心,我有信心用自己的亲身经历以及身边许多优秀残疾人的事迹来鼓励他们,对于困难,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得了我们,只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保护神。

曾几何时,因为身体的原因,多次遭受外人的歧视和鄙夷,我不明白,他们话里有话的刺伤我们本身体无完肤的心灵是何居心,但我明白,残疾之于我不一定是祸。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当初那场病没让我成了残疾,我是不是能够过得比现在还好?许多人为我分析过,如果你健全,说不定今天的你一事无成。也有许多人分析过,积极是一种遗传,就算你不残疾,你仍然会一样的优秀。持两种态度的人各占一半,真正让我抉择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要选哪方?毕竟小时候的那场病我没能幸免。跟我同龄的同班的同学,也有四人跟我一样未能幸免于那场灾祸,因为高烧,因为打针,我们都成了社会的弱势群体。所幸的是,我们班的几个残疾人,没有一个是生活过不下去的人,没有一个是灰心丧气人。章安静在州中医院做了一名医生。张云坤在八寨财政所当了一名会计。邱洪玲在八寨开了一家药店,在马关开了一家酒吧,当起老板。胡兰远嫁他乡做了贤妻良母,每日在家为夫君数数钱,算算账,日子倒也相安。想想我们几个同病相怜的伙伴,都有了自己落脚的港湾,尽管那片海或大或小,总还是一片海。

我喜欢笛卡儿的一个命题:我思故我在。我活在世上,爱着,感受着,思考着。我心中有一个世界,关于存在,活着,幸福,价值,意义,体现。

2006年1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