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胜看夙羟言语不善,气势略略收了一下,但还是不甘,愤愤地道:“自然不信他这样的人会弃国背主,别忘了,君上您当年逃出雍京,可是安将军冒死把您藏在他老父的灵柩之中才避过了和仪贵妃的耳目,要知道这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哦?你这是说寡人忘恩负义呢?还是昏庸不明呢?”夙羟尖刻地道
常在胜脊背一凉,但一时说的悲愤,却也顾不得许多,直直一跪,字字铿锵:“微臣不敢,微臣要拿下洛粱,就是要亲自问问那燕国的狗王上,我安大哥怎么和他通的信,怎么和他勾的结”
听到“狗王上”三字,许仪立在一旁已是芒刺在背,宇文邶脸色已变,咬着牙就要上前辩驳,被他生生地按了下来
今日夙羟要他和宇文邶来旁听朝议,他就觉得有大事要生,果然,一上朝,夙羟就提出了发兵讨燕之说,显然,昨日的安武流放发配实施,已是岐燕两国战事序幕的徐徐拉开。
他们身份如此敏感,却被邀听岐燕这国之大事,他不知夙羟究竟为何如此安排,但却很明白一点:他主随二人乃是非之人,且立在本这不该来的是非之地,谨言是唯一的存生之道。
他摊开宇文邶的小手掌,手指在上面缓而有力地写下一个无形的“忍”
宇文邶抬眼望着他,眼睛里有恨、有屈辱。小小的胸膛起伏着,终究,在许仪的无声的压制下,徐徐收回手掌,紧紧将“忍”字捏在手心,握成一个拳,狠狠瞪着常在胜,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个拳头狠狠地砸在这个辱他父王的莽夫脸上。
“哦?那寡人就允了你,拟旨。。。”
“慢,”查良生施礼道:“微臣有事启禀”
“查爱卿请说”夙羟温言道
和他此时和风细雨的语气不同的是,他此时正十分厌恶地看着阶下那个白面美髯之人
哦,原来,高高在上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让世上之人看不清君王的喜怒哀乐
距离便是一张最安全的面具
左都御史查良生朗声道:“安武已被定罪通燕,虽君上宽怀仁慈,没有牵涉他的朋党,但常将军乃当年安武麾下副将,臣已有他多处妄论之据,且不说他是否有通燕之嫌,就凭他这段时间言行,若任此人为主将伐燕,危矣”
常在胜暴跳起身,就要冲上前暴揍查良生,被一群同僚连连拉住,只得耿着脖子大声骂道:“你这造谣生事的小人,我大岐就怕是要毁在你这等小人手上“
一张黑脸涨的通红,虎目圆睁,只怕是众人一松了手,他便要冲上前去将查良生活活吞吃了去。
那查良生倒是不慌不忙,斯文拱手:“常将军此言差矣,查某本就是风闻奏事之御史,直言禀诉,乃是本职所在,就如将军本该征战沙场,臣子本该效忠君王,仰俯无愧于天地,何来的小人?“
“好了,好了,”夙羟打着圆场:“二人都是寡人的忠臣,只是各司其职罢了,常将军也不要因为安武之事与查大人生了嫌隙之心,至于派谁主帅之事,我再斟酌一下。许先生,可有甚建议?”
夙羟将目光投向殿角不起眼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