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多鄄郡主进宫说起的,岐国淑贵妃娘娘宫里出来的定人花匠,前些日子进了旻候府,”宇文琅温文一笑想,多鄄郡主也应当和太子殿下说起过”
多卷儿?宇文邶心下微微一酸,倒底是和二哥更亲,她竟没有和自已透过半句,想是背地里千方百计取笑着他来讨二哥欢喜,脑子里瞬间想象着她巧笑嫣然和宇文琅说笑的模样,胸口竟是一阵涩痛,咬咬牙,反倒腾起一股骄傲之气,冷哼一声,就要接话,却被身旁的许仪几不可察地轻轻一摁。
说也奇怪,那一摁虽轻,落在宇文邶身上,却重若如山一般,他惊疑地侧首望向身旁的许仪。
许仪声色似乎未动,但一双眼睛却若藏在深处的翡玉,灼灼寒华之光。
宇文邶之前一直刻意不去看许仪,此时一瞥过去,顿时心虚,忙扭过头来,不敢言声了。
”多鄄那是道听途说的笑谈而已,一个花匠的话岂能当得了真,再说,即便是真,那亦是说明四平公主对母后的一片纯孝之心”宇文寀仲脸色语气略略缓和下来,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宇文琅还是宇文邶说的。
“启禀君上,微臣有事启奏”文官末列一七品服色的青年官员出列道
宇文寀仲望去,瞧着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此人,更想不通朝上怎会有七品官员,便含糊地道了一个字:“说”
那青年官员年岁不过三十左右,面长眼细,体形却圆圆圆滚,看着甚是滑稽,他施礼后道:“微臣本来想再确定一番后,再递折子上禀的,但既然今日君上和许大人恰好提到太子大婚之事,那么格海便斗胆一言,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君上、太子殿下、许大人恕罪”
一听“格海”之名,宇文寀仲才恍然,原来是那日里随在钦天监正路有寅身后进宫的主薄格海
,因路有寅跪地奏事之时,他突然请奏起身,将旁边一只梅瓶移动了一尺,宇文寀仲不解何意正想问时,一个宫女端茶而进,恰在原梅瓶近处的地方脚一滑,摔了下去,若不是梅瓶已经移动,那甩出去的茶杯就正好砸在了薄如蝉翼的梅瓶之上,碎瓷溅射之下,难免重伤宫女。
当时宇文寀仲心下大奇,问他为何想着要移动梅瓶,格海说,只是觉得那瓷瓶高瘦,放在那一处略有不平。至于宫女之后摔倒,乃是巧合。
宇文寀仲想想也是如此,虽然只是事巧,但因为这个”巧”,永央宫免了血光,相当于是去了燕国之灾,若不然,那宫女便是万死难辞之责,所以也是救了那宫女一命,突然觉的这个叫格海的小吏是一个福气之人,特地赏了他一块碧台砚,因为燕朝只有五品以上官员才可入泰和殿上朝,所以另赐了他一方泰和令,以后可随路有寅一同上朝。
此事刚过去不久,脑子里却已是有些记不清人了,宇文寀仲暗叹了一声,怕是留给自已的时间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