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穿了主子的心思,格海苦笑一声:“君上说微臣是个有福之人”
宇文邶看着格海脸长眼细的滑稽相,哪里都不似人家所说的“有福”……
许仪虽然也不知他曾在永央宫移动梅瓶免了宫中血光之灾的事,但他断定格海肯定曾因某种缘由投了君上所好,否则不可能会有泰和令上朝,更不会被君上托于此行重任。
“福”乃君赐,但他的福祸显然相依一体,宇文寀仲从来都是糊涂随意,这些年来,更是在服用荣贵妃请静允道长为他配制的心寿丸,“福寿”乃宇文寀仲醉心所求,但许仪依然可以在一些极细微的地方,发现君上眼底下忽闪的一丝清明,所以,他相信,君上所说的“福”,不止是格海的福,更是他的太子宇文邶的福,他在为势单力薄的太子指上一员不得不生死相随的心腹。
许仪在心中叹了口气,于一个帝王来说,他的这半生,于情于社稷,究竟是昏还是明?只能留待后世评说。
“那我们现在下一步该如何?”
许仪和格海相对一视,许仪道:“现在情形未明,但待到洛粱城关,便大体可知城内状况,我与格大人商量下来,大致有三种情况,其一,就是您刚刚所说,朝中欲改立二王子为太子,那么,您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以太子印强行入城,想那守军亦不敢阻拦,只要进得城去,那么,就算再有人想作乱,我们也有绝大机会扳回这一局。“
“许傅说的是,任他闾丘势力再大,也遮不了洛粱的天!”
”其二,守军若奉上命,无视太子印,无视岐国的暗示,坚决不让迎亲行仪进城。我们敢不敢强行入城?其三,我们若强行入城,守军以谋逆罪名与我方在城关前兵戈相见……”
“他们敢!“
“只要有上命,他们就敢,毕竟我们是违旨而来,往小里说,是抗旨不遵,往大里说,是谋逆的重罪”
“那是矫旨!”
“是圣旨,还是矫旨,得看天!现在洛粱的天!”
宇文邶喘着粗气,显然在极力控制着他的愤怒……
许仪口气略缓上一缓,叹口气道“而且臣最担心的是,一旦洛粱已变天,那么王后娘娘,怕已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下了”
这也正是宇文邶最最担心之事,母后……慕婆婆……岐宫两次残酷的宫变光想想都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他不敢深想,更不敢将这担忧说出口,此时被许仪道出,更觉的烈火焚心心,只恨不得此时立刻策马入洛粱,悍守在亲人身旁。
“这,就是最坏的可能……”格海接话道:“只要君上尚能主事,不管形式有多糟,哪怕就是已立二王子为储君,王后娘娘都绝不会有事,这是他对王后娘娘的情,但如果王后娘娘有事,那么就意味着许大人先前所说的:或许君上已被荣贵妃完全所控,或许君上已……不在人世。”
让人窒息的静……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终于,宇文邶认真的问道……
一百里之外的如意宫中,同样有人在问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