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仔的毒瘾刚过去,又被野狗给打了一顿,人还有点儿迷糊。
我衣冠不整,脸上、手上还有血。肥仔就脸上也全是血,整个脑袋更肿了。
我问他,“刚才干吗那么不怕死?”
他说:“张哥,我不能看着你挨打。”
我纳闷了,我平时跟他也没啥交集,他咋就无缘无故的这么做呢?
他说:“咱俩都是跟着狗哥的,狗哥生前对我不错,怕我饿死给我一口饭吃,那地方是狗哥的场子,狗哥死了,咱们不能让人欺负到家门口来,丢狗哥的人。”
“你不怕死吗?”
“我不怕。”肥仔犹豫了下,回答道,紧接着又问,“张哥,咱们这次动的是老虎的人,老虎……会不会找咱麻烦?”
我冲着肥仔后脑勺打了一巴掌,“死胖子,你不是说你不怕死吗?”
他挠挠头,肿的跟荷包的眼睛眯缝起来笑了,“但是我怕挨打啊。”
我瞥了个白眼,深意道:“我还怕他不来找我麻烦呢。”
“你说啥?”
肥仔不解的问。
我说,“没啥,听我的,不会有事儿的。”
我这么做算是激将法,逼宫。
道上混的人都是混个面子。
这次我打了野狗,而且让野狗颜面尽失,丢的是老虎的人,啪啪的打的是老虎的脸,以我对道上人的了解,他八成会想办法找回场子来找我麻烦,这样我就有了和老虎接触的机会。
但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和老虎打过交道,并不知道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万一他不来找我麻烦,反而是野狗不死心的过来报复,那我刚才做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我和肥仔都没什么大事,我问肥仔一会儿去哪。
肥仔挠了挠头,说没地方可去了。
我说你他妈不是有租房吗?
他尴尬的说,“前两天毒瘾犯了,租的房子我给退了。”
“钱呢?”
“全买粉了。”
“卧槽!”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个糊不上墙的烂泥!”
他没地方去,我也不能看着他流落街头。而且他帮了我,我很感动,那一刻起我明白,道上混的这些人不全都是我想象中的那种心狠手辣、见财起意、毫无人性的地痞流氓,也有诸如肥仔这样有些情谊的人在。就冲这一点,我也得想办法给他把毒戒了。
黄老狗没有让他参与过任何贩毒、运输的行动,我觉得可能怕他路上犯毒瘾,偷偷藏货。
但的确对他不薄了,因为从始至终他在黄老狗这里都是一个吃闲饭的角色。
我带着肥仔回了家,清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换了一身衣服。我的衣服他都穿不了,就趁着出门买饭的空当给他买了两身衣服,他狼吞虎咽的,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他跟我说,他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了。
我问他你没有地方蹭口饭吗?
他说找过林白,林白只给了他一个面包就再也没管过他。
这个孙子,我顺口骂一句,如果不是任务需要,如果不是看在小婉的面子上,我绝对不会管林白这个白眼狼。
在这时,出租房外传来了几声狗叫。
我很警惕的听着狗叫的声音,这狗叫很有规律,旺旺,旺旺旺旺,旺旺旺……
是摩斯码。
我心里暗暗解读这一连串的摩斯码。
“十分钟后,天台见面。”
我知道,是老孙要找我了,匆匆吃了几口,我就出门了,把衣服丢在沙发上和肥仔说:“我出去一趟,衣服你试试尺码,一会儿就回来。”
肥仔只顾着吃,呜呜咽咽的不知道说什么,我也没搭理他。
出门后,我刻意看看四周的动静,确认安全后就上了天台。
晚上风大,老孙戴了顶帽子,但依然掩盖不住脑袋反出来的光。
“才过去半天,你给我惹了这么一档子事,身为卧底,聚众打架斗殴,二人轻伤,可以啊你?”
老孙兴师问罪来了。
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情势所迫,我现在是混混张垚,而不是警察咸鱼,自己家的场子来了流氓,我不能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