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去，程瑞自然乐得轻松，让他们帮他带一罐冰可乐。冰可乐、空调、游戏，小日子不要太幸福。

“你就懒死吧。”郁瑾若右脚从拖鞋里伸出来，踩到程瑞的腿上，踢了踢，被他腿上的汗毛扎得痒痒的。

“你腿上的汗毛怎么那么多？”郁瑾若调皮的用两个脚趾夹住一根，轻轻拽了拽。

程瑞皮肤挺白的，就是汗毛多，手臂上的汗毛还有些稀疏，一到夏天穿了短裤，两条腿上就像穿了一条“毛裤”。

“哎呀，疼。”程瑞看到她白皙光滑的脚背和小腿，连毛细孔都看不见，和自己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忍心打她，就伸出一根手指头，挠挠她的脚背，把她痒得缩了回去。

“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知道吧？”程瑞指指秦战：“看见没有？男子汉大丈夫，都有腿毛。光溜溜的还算是男人吗？”

秦战皮肤没他白，但是腿上的毛确实也挺多的。好像普遍男性的毛发比女性旺盛，连赵一非这样的花美男风格的帅哥，手臂和腿上的毛也不少。不过郁瑾若记得明明有些男生比女生皮肤更好，汗毛也几乎没有。而且奇怪的是，秃头的男性远远比女性多。

和秦战开这方面的玩笑不合适，郁瑾若只说：“看来我当不了好女了。不过现在哪个女的愿意胖？都希望瘦点。”

秦战道：“你这哪里是瘦点，是特别瘦了。那胳膊腿细的，我下午都不敢用力。要是扛着你去负重跑，五公里有点困难，三公里肯定没问题。”

要是程琪说这句话，郁瑾若肯定跳到他背上，让他试试。现在只笑笑，说道：“那是你见得少。我这样的应该是正常身高体重吧。有些特别瘦的，你还没有见过呢。”

“没办法，谁让我们那里都是大老爷们呢，除了外出，一年也见不到几回女性。”

两人一起下楼，未免郁瑾若害怕，秦战走在前面开灯，她跟着后面，眯着眼看地上会不会突然再冒出来什么。

下午，郁瑾若剥了一部分莲蓬，剩下的就让王阿姨拿回家，程瑞不喜欢吃，爷爷奶奶牙口不好，只有她一个人也吃不完。一碗莲子够她吃两天。

郁瑾若从冰箱里拿出来，问秦战吃不吃。他也拒绝了。

“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你自己吃吧。”

“莲子算零食吗？你是不是除了正餐，其他都不吃？”

秦战回忆了一下：“小时候，我妈特别宠我和我哥，想吃什么随便吃，从来不限制我们。可是我们长大后就渐渐不爱吃零食。到部队以后，除了三餐就不吃其他东西，现在也习惯了。”

郁瑾若想到以前听说的事情，就向他求证：“你们那里的兵，是不是喝酒抽烟挺厉害的？我听说好多人，原来烟酒不沾，退伍后个个烟瘾大酒量好。”

秦战解释：“我们那里，不允许喝酒。抽烟虽然不禁止，但公共场合不允许。其实烟瘾大也是因为训练艰苦，有时候用来缓解压力的。”

郁瑾若轻轻“哦”了一声，也没问他是不是也抽烟喝酒，因为从这几天和他接触，就知道他也不能免俗，还好目前看到的瘾还不大，否则满身的烟酒味，自己肯定要离他远远的。很多烟瘾酒瘾大的人，身上总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问道：“你介意将来的男朋友抽烟喝酒吗？”

郁瑾若微微皱眉，随即松开：“如果可以，尽量不要。烟酒味道重，我不喜欢闻那些味道。”

顿了一下，她接着说：“我稍微有点洁癖，也有点强迫症，所以对周围的人要求会有些多。我哥就经常嫌弃我事多麻烦。”

秦战马上道：“没有啊。我觉得你挺好的。”

郁瑾若淡淡一笑：“那是我们不熟。”

不熟，不必对他有太多要求；不熟，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得太清楚。

回到房间，郁瑾若没有马上看书吃东西，而是趴在床上抱着被子闭眼沉思。

她比较敏感，对人的直觉没有百分之百准，也有□□成准。晚上回家的路上，她突然觉察到了两人间的关系的改变。秦战对她应该有超出一般关系的好感，细数这几天的一些言行，都有蛛丝马迹可以验证，但这并不是她要的。

不可否认，自己对他的感觉也很好，外貌中上，个子高，身材好，相处几天，性格也还不错，军人身份的加持让他更有魅力。但是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一个人真正好不好，适不适合做恋人，一定要长时间深入相处才能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要男朋友。

许文娟的经历让她恐惧婚姻和爱情，在每个青春少女憧憬浪漫爱情的时候，她却打算单身一辈子。而且她才初次和许文娟有直面的接触，未来怎么样，是否有变数，她都不可知，无法控制。现在，包括未来几年，她的目标都是好好做一个认真学习的学生，她想进入许文娟和朱颜的生活中，其他人不在她的计划中。

晚上之前，她把秦战当成一个亲戚家的哥哥，就算是肢体接触的教导格斗术、防身术，也当成是一个教练，并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所以那些肢体接触很坦然，很正常。但当她晚上发现两人之间的微妙感觉时，他顿时从心理安全距离的哥哥身份转变成为跨越心理安全距离的危险人物，超越了这层关系的安全线，自己就会不自觉的对他产生排斥和抵触。因此，她准备从一开始就拒绝继续发展下去。什么微妙感觉、什么暧昧气氛，通通扼杀在萌芽状态。他们还是各司其职，回归到原来的身份位置是最好的。

郁瑾若虽然前一晚看书睡得晚，但睡眠质量格外好，一觉到天亮。早上醒来以后，发现昨天想东想西的那些东西，几乎都随着昨夜的过去而消散。怪不得有人说，千万不要在夜深人静时做重大决定，因为天亮以后会反悔。前一晚的多愁善感、感慨万千，终会如露珠般，在太阳升起后消散无痕。

吃过早饭，爷爷奶奶们决定一起去江爷爷的旧书店拜访他。郁瑾若将昨天买回家就包好放置在卫生间的白兰花拿出来。花朵保存得好，只有外层的尖角处有点焦黄，其他都如新采摘下来一样，香味依旧。给奶奶和秦奶奶各带了一支，多余的一支，郁瑾若让他们带给江爷爷。

他们都出去，她留在家里查考级的成绩。英语六级和法语四级的分数应该都出来了，这两天她一直忘了查询。也许是准备充分，这次的考级，两门分数都很高，97和96，都已经达到优秀的标准，也算是为自己长久以来坚持不懈的花费时间和精力有个最好的结果吧。

为了庆祝，她特意刷了两页英语和法语的专八教辅书，有好成绩激励，刷题的时候才更有动力。

看了会儿《日语视听说》，郁瑾若想到自己在听读方面还可以，耳力和阅读能力在直线上升。说的方面，口语有点差，但用录音对照教材磁带的发音，也在一点点纠正。只有写的方面，是最薄弱的方面，要写好日语似乎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有多写多练才有进步。因此她在qq上给陆红留言，想照着《日语泛读》上的内容，每天抄写一小篇或是一两段里面的经典文章，到时候给陆红看，让她帮忙把关书写方面的问题。

最近没花多少时间在日语上，她决定明后天去音像店租几盘日剧的影碟回家，练练听读能力。

秦爷爷秦奶奶是下午2点的火车回去，中午就要比平时提前半个多小时吃午饭。这次饭桌上的气氛略微有些沉闷，离别前夕，大家反倒没那么多话要说。

饭后，秦爷爷拉着郁子泉的手，一个劲的说，以后一定要去济南玩，他肯定全程把他们招待好。

郁子泉也叮嘱他，让他想家的时候就回来，还住在家里。下次回来挑天气凉爽的时候，他们去爬天平山，去太湖边玩耍。家里还有好多新的改变，等着他回来看看。

秦奶奶和赵翠芬也说着类似的话。

对他们这样80来岁的老人来说，这次见面以后，还真不一定会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郁瑾若三人倒还好，不像他们那里难舍难分。程瑞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了秦战，让他有弹壳以后，务必联系。

“小瑾，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以后有事可以联系你吗？”秦战问。

郁瑾若看了看正在道别的几个人，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开学以后，我时间安排得比较紧，白天都有课，晚上也是有社团活动和课的。如果电话通了但没接，应该是在上课开了静音，周末也是这样。陌生电话我一般不太回拨，所以如果当时没有接到，后来也没有打过去，请见谅。”

“好。希望最好不要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无论怎么舍不得，分别的时刻还是如期来临。在秦爷爷和秦奶奶的强烈要求下，郁家人只送到家门口，由秦战送他们去车站，等他们坐上火车以后，他再回部队。

秦奶奶不舍的拉着郁瑾若的手，说：“囡囡，下次放假的时候，和你爷爷奶奶一起，到奶奶家里来做客。奶奶带你去逛我们那里的景点，吃我们那里最好吃的东西。”

郁瑾若上前抱住她：“好的，奶奶。有机会一定去，你和秦爷爷要注意身体，祝你们一路顺风，健康平安。”

秦奶奶高兴的回抱她：“好，好。奶奶等你的书出版了，肯定到书店去买。你以后可要多写几本书，我们等着看呢。”

郁瑾若听她这么说，急忙说：“我把楼上的样书给你们带回去吧。”

“不用，不用。”两人拉住她：“就是要去书店买才对，我们买书是支持你。就当爷爷奶奶买糖给你吃。”

郁瑾若看向郁子泉，他点点头。

“好的。我争取以后多写书，多出版，到时候通知你们去买啊。”

秦战在一旁说：“也通知我吧，我也会去书店买的，给你捧场。”

郁瑾若含笑道谢：“谢谢。”

眼看秦家三人坐的车开远了，郁子泉还站在门口不肯离去。他喃喃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连出远门都难喽。这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正刚家看看。”

郁瑾若扶着他：“爷爷，你可不能说泄气话，你是要长命百岁的人。等脚好了，天气也凉快了，我和你、奶奶一起去秦爷爷家，好不好？”

郁子泉点点头，哼哼道：“嗯。那就看看能不能活到长命百岁的那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