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科目二过了!嘿嘿嘿!我就这么过了!!!!哎嘿!我过了!哎嘿嘿
继续短篇故事,上存稿!】
《旧年一赏雪如星》
一、落雪一定心
从h市向b市跨越,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国家。
初到苏家,季节是冬天,乌云压地,阴沉的很,还吹着刺骨的寒风。周妈拎着我的行李包走进一栋栋白楼的机关大院,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周妈后面,用袖口抹去眼角边那一点不安。
周妈皱着眉头停下脚步,回头很不耐烦的小声呵斥我:“哭什么哭,你要是再这样子,苏家是铁定不要你的。”
我低下头,抿紧嘴唇,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拳。
周妈态度突然一百度大转弯,笑眯眯的摸摸我的发顶。“阿星,苏家人都是很和善的,你不用害怕。”
第一次见到苏禾,我十五岁,时间定格在2001年。
再过半个月便是春节,苏妈妈吩咐周妈和我去街上购置一些年货,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蒙蒙小雪。我拿着抹布擦干流理台未干的水渍,仔仔细细沿着水池边缘,蓦然抬头,窗外一片白茫茫。
霎那间我没有反应过来这白色的、轻轻的,是什么东西,愣了好几秒钟幡然醒悟,这是h市从来没有过的东西:雪。
h市不下雪。
“你这孩子,自小就没见过下雪,今日你就看个够吧。我去超市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回来,可不要乱跑。”周妈眉眼弯弯的嘱咐我,接过我手中的布袋撑上黑色的大伞去了超市。
虽是雪天,路上行人却很多,大多步履匆匆,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马路对面路灯下的苏禾。
白色的鸭绒棉袄,白色的裤子,白色的雪地靴,连手套也是白色的。
我和他不熟,在家里除了吃饭的时候,鲜少能看见他活动的身影。自打放寒假,便更见不到他了。
少年墨黑的短发上无声飘落几片雪花,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投在每一位路过他面前的人身上,无一落下。
我站在空落落的树枝头下,隔着马路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将他看着,或许是目光太露骨,苏禾突然看向了我,定了几秒钟,向我走来。
我有些不安,也有些疑惑,苏禾……他记得我?
少年步伐很快,穿过马路,径直走向我,他有一个很好看很挺的鼻子,鼻尖冻得红红的,少年吸了吸鼻子,突然伸手从我旁边擦过去,在我身后揪出一个短发的女生。
“苏禾,你怎么在这儿?”短发女生声音喏喏的,却很甜,像客服小姐说话的感觉,悦耳动听。“小艾,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你去h市过新年吗?!”苏禾嘲讽般勾起嘴角。
h市,我的家在那里……
叫小艾的女生闪躲着眼神,慌忙挣脱苏禾的手,往后倒退了几步,仰起头直视着苏禾:“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告吗?你算什么!”
女生的气场很足很强大,一波接着一波压迫旁边一脸茫然的我。少男少女们僵持不下,纷纷气圆了脸。
苏禾鼓着腮帮子,望着转过身去的小艾。
“少爷,艾小姐,阿星……你们三个怎么会……”周妈臂弯里挂着装满干果瓜子类的布袋,慢慢的从苏禾身后步出来,惊讶的合不拢嘴。
真是糟糕,早知道这样,我刚才不应该站在原地呆呆不动才对。我尴尬的挪了挪脚步,双手背在身后,小声的道:“我是……阿星。”
二、心底的什么
雪,一直下了很久。
除夕那一夜,苏禾开心的抱着烟花去了院子里将它半截稳稳埋进未融化的雪堆,蹲下来,找到引线,一摸口袋这才发现忘拿打火机。他正想开口让周姨把打火机拿过来,头顶忽然落下一片温和的影子。
“给。”
苏禾略有迟疑的接过打火机,垂下眼帘,往旁边移了移。他抽出引线,点上火,赶紧捂住耳朵跳的老远。滋滋作响的火星燃到尽头,一飞冲天的烟花在漆黑的夜幕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花儿。
苏禾笑的开心,嘴角的梨涡愈发的深。
吃过年夜饭,周妈让我把准备好的饭后点心端上桌,恰逢苏家长辈正在派发压岁钱,家中就他一个独子,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四个人的红包他接的不亦乐乎。
我埋下头,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并不想打扰这其乐融融的气氛。
“阿星。”苏禾喊我。
我放下甜点,面前多了一个红包。真是让人措手不及,我疑惑的望着苏禾,手却迟迟没有伸出去。
红包在空中被苏禾颠了殿,他斜挑着眉角,清冽的开口:“我好歹也比你大,过年包个红包给你,你也不用惊讶成这样子吧。”
少年面容清秀,皱了皱鼻子,眉宇间说不尽的绵绵静意,一双眼睛道不满的清澈干净。
“谢……谢。”
按习俗,除夕这一夜一家人应当守夜到十二点,苏禾打了哈欠,实在是撑不住,眼眶红红的,他窝在沙发里舒展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怀里抱着方形的枕头,下巴搁在上面,半强睁着眼睛盯着电视机里的春晚节目。
“实在困就去睡觉,别撑着,难受。”苏妈妈推推苏禾。
“不是说一会儿还有饺子吃嘛。”苏禾眼巴巴的说。
苏妈妈宠溺的摸摸苏禾柔软的头发,细声细语的开口:“到时候让阿星给你送上去,不会少你的份儿的。”苏妈妈刮刮苏禾秀气的鼻子,目送苏禾穿上拖鞋,迷迷糊糊的往楼上走去。
苏禾喜欢吃蔬菜馅儿的饺子,周妈自然得做,一盘白花花的饺子倒进热气腾腾的锅内,呼噜噜滚了好一会儿,纷纷浮上水面。
周妈把苏禾的饺子先用碗装好,配上筷子让我端上楼去。
不知道他有没有睡,我曲起食指敲了敲门。
少年打开门,不同刚才在楼下那样的睡意缠身,只是眼眶略红,少年揉了揉眼睛,侧身让我进来。棕色的书桌上堆满了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一台白色的笔记本电脑桌面还亮着,停留在图片界面。
苏禾合上电脑,转过身倚着书桌边缘,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扣着。我把饺子放在床头柜上,他在背后歪着脑袋问我:“阿星,你上过学吗?”少年声音轻轻的,带着小心翼翼地味道。
“上过。”我搁下筷子。
“那为什么要辍学?”苏禾又问。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辍学?是因为爸爸妈妈的离去?还是因为那个噩梦!真是让人难以回答。
“阿星,你心底有什么故事?”
故事?“谁没有故事,苏禾,你没有故事吗?”我抿唇清笑,温和的看向他。
苏禾顿了顿,额前细碎的刘海轻轻垂下,遮住忽闪忽闪的眸子。
三、怎么说曾经
寒假过的很快,过几天就要开学,苏禾补作业补的辛苦,周妈看在眼里,做了很多苏禾喜欢吃的甜点。
桃酥,苏禾很喜欢。
“阿星,你想不想上学?”周妈突然问我。
我接过装着桃酥的碟子,不由自主的咬起下唇。
”大林子,你家星星可真争气,年年期末考试拿全年级前三,不像我家那个熊孩子,忒不懂事了!”以往家门口的邻居见到我都是这么夸赞我的,爸爸妈妈听到这些话别提笑的有多么开心,原来我也曾经优秀过,被所有人夸赞,可是现在呢!
“我劝你不要叫喊!你今天是逃不过的!你就乖乖的吧!要是引来了人,传出去咱们俩都没面子!”疯狂的吻落了下来,狂风疾雨般,被撕扯的衣服,还有女孩不甘心压抑的哭声……
胃中一阵翻江倒海,碟子掉在地上清脆的碎声,我扑到水池边狂呕起来。
“林星,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让你爸妈知道了,他们不得活活气死,所以……我好心奉劝你不要报警!”男人危言耸听的贼贼笑着,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爬起来,临走之前还不忘在女孩脸上摸一把,心满意足的离开。
“呕”脑海中肮脏的片段还在继续,周妈还在旁边,我不能哭,也不许哭!
周妈宽厚的手掌覆上我瑟瑟发抖的脊背,上下轻轻拍了拍。
我回身打开她的手:“我身体不舒服,你代我向苏妈妈请个假吧。”
擦干嘴角残留的污秽,我脑海一片混乱的往自己房间走去,那些记忆让我感觉脚下的步子和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堪。昏昏沉沉,一不小心大腿撞到了沙发边角上,钻骨的痛。
苏禾刚好从楼上下来,穿着白色的棉拖鞋,走到我身边。
“阿星?”
阿星和星星有什么区别?都是这个叫林星女孩的小名。如果“星星”是过去的称谓,那么现在的“阿星”又改变了什么呢?
我闭了闭眼睛,平息了下急促的呼吸,绕开苏禾,回到自己的房间。
拧开避孕药瓶盖,倒了几粒放在手心,我微缓了会儿,悉数扔进嘴中,赶紧灌了大口的白开水,勉强的将药咽下去。
门外响起敲门声,我惊的立刻收好避孕药。苏禾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杯冒着丝丝热气的热水。“听周姨说你身体不舒服,喝些热水暖暖身。”
苏禾与我是什么时候渐渐熟络起来的呢,我也不太清楚。他本来是个话不多比较安静的人,旁人不容易走近他的内心。记得,除夕那晚,我问苏禾有没有隐藏的故事,本以为不会得到答案,只是少年眼神朦胧,许久才淡淡启唇,“小艾,就是我的故事。”
走近一个难以接近的人,比如苏禾,又比如我,在时间的潜移默化中,会慢慢的了解和懂得。
“我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因车祸去世,父亲原本与朋友合资了一家出版社,自从他走了以后,出版社被他朋友全权接手,我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该怎样去做,呵,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的公司被人夺走……后来,周……抱歉,我不太习惯喊她婶婶,她说要带我出去打工,她说,即使我考上重点高中,没有学费,也是无法读的……”
苏禾问:“父母怎么会出车祸?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天,又起了风,夹杂着吹落的雪花,我张开手掌,接住一朵,凝视着它在手心里一点一点的融化成水,冰冰的,凉凉的。
“苏禾。”我叹了声,“如果我是一个……一个被人唾弃的人,你会很讨厌我吗?”
那一夜,坐在石阶上的少年,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帽穗儿一晃一晃的,拢在袖筒里的手篡成团,捂着冻红的鼻尖,“阿星。”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有些含混。
开学的时候,苏禾陪着我一起去报道,同他是一个高中。“十六岁,初三,有些丢人。”我抱着瘪瘪的书包走在初三部的教学楼过道上,颇难为情的说。
苏禾哈哈笑起来,安慰我道:“我初三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十七岁的同学呢?”
“真的吗?”
苏禾点点头,“当然。”
行至班级门口,苏禾撇撇嘴示意让我进去,我没有骨气的迟迟挪不动脚步,弱弱望着他。
“苏禾。”小艾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和他同时回过头,他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我先红了脸。
他喜欢的人,真漂亮。
小艾走到苏禾身边,瞥了我一眼:“她是谁呀?”女孩的语气里浓浓的醋意,声调不自高了几分。
“表妹。”
小艾软了下来,说话又变得柔柔的,“苏禾,我不该骗你,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女孩纤细的手指搭上少年的臂弯,摇了摇。
气氛一时暧昧起来,我动了动唇:“苏……哥哥,我回班了,你们聊。”话落,我别扭的走进陌生的班级。苏禾“嗯”了声,扯着念念叨叨的小艾,加快脚步走远。
四、写就了什么
上学第一天,过的还算愉快。放学我背着书包跑到高三教学楼,一路上被下楼拥挤的人群挤的东倒西歪,紧紧抓着栏杆,好不容易爬到五楼。苏禾在重点16班,我缓慢笨拙的数着班级牌,这才找到他们班。
天蓝色的木门虚掩着,班级课桌摆的整齐,我并非故意轻手轻脚的走近,如果提前知道会撞到苏禾和小艾拥抱的一幕,我巴不得踢正步,好弄得大一些至少会避免尴尬。
“苏,苏禾。”我的手垂在腿侧,手心无力的捏着耷拉的书包带子,诺诺的喊道。
少年眉头微蹙。
我慌了,双手捉住衣角,连连弯腰。“对不起,对不起。”
忽而,一只手搭上肩膀,我抬起头,眼里升起一团雾气。“走吧。”
“去哪儿?”我愣了愣。
苏禾绕开我向前走,拍了拍我的书包,“回家。”
胡同小路苏禾已经向前走了很远,夕阳的胡同下,这橘色的余光横冲直撞,在少年身上,却美丽温暖起来。
晚饭有美味的芝麻烤鸭,苏禾扑上餐桌直接挑走了里面最肥美的鸭腿,眯着眼睛欢快的啃咬起来。写完作业,我帮着周妈把还在锅里热着的排骨汤盛起来端到餐桌上,然后回到房间,正巧周妈的手机响了,她又不在,我便接了起来。
“婶儿,林二伯的遗嘱你到底找到了没!我可等不及了啊!”
啪!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地上,零件四散。我处在惊讶中,久久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