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依旧不悦,面色却好转了许多,沉默了会,又道:“多谢。”
她知道,这种事没有人提,主人是不会说的。
“你我一道训练出身,我自不希望你就此……”张了张口,那人没继续说下去,转口道:“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九千岁这次南下怕是会带上柳拾画,另外……”青澜冷声,随即犹豫。
有些东西,她是不想说的,可真要交代什么,她也交代不出来。
主人一直以来是疑心九千岁的,就算有些东西是不存在的,只要捏造的好能够一举扳倒九千岁,他都愿意去做。
“另外什么?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告诉我,什么地方。”
那人的口吻猛然冷了下来,求情归求情,可他们的情分也就此而以罢了。
“明日在桥头,九千岁要私下面见官员,但是不确定是谁。”
一咬牙,青澜道。
“原来是在桥头。”
那人点头,不等青澜反应过来,那抹黑衣便消失在了眼前。
仅仅留下尚敞开窗牖,留下似乎有人来过的痕迹。
寒风从窗外吹来,吹散了暖炉带来的暖意,让人的头脑微微清醒了些。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因为温暖而红润的脸色突然苍白下来,青澜僵硬的站在原地,随即瘫坐在了地上。
她到底有什么可以依仗,竟然做出了做这种可能斩断自己退路的事情……
怕是……鬼迷了心窍了吧……
瘫坐的女子有些神神叨叨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爬了起来,摸索着,像是开始寻找一些保命的东西……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勾栏苑里,红纱帐暖,妖娆女子起舞弄姿,看台下宾客熙攘觥筹交错,到处都是宾客与妓子的细小打闹之声,柔曼的歌声缓缓传上阁楼,夹杂在吵闹的人声里,早已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呵,这词倒是好词,可惜商女不知亡国恨,又怎么知道这曲中含义?”
倚靠在窗边的男子嗤笑一声,高高举着手中杯盏,对着天边那轮明月一敬,随即一饮而尽。
“奴家不懂,这世间太平,能人辈出,如何亡国?”
说话的女子娇娇的靠在桌边,薄纱披肩堪堪遮住胸前风光,她有些恍惚的看着窗边身着墨色云锦镶金衣衫的男人,感叹这世间真有这般好运的人。
好的身世,好的相貌,一切都好。
“呵,倒也是可惜了这词,竟由得勾栏之人传唱。”
说话的人并没有理会那个女子说了些什么,捏着杯盏的手突然收紧,薄唇缓缓勾起,天生邪魅的眸子一弯,笑意便遮住了眼底的锋利。
“殿下,您今个儿怎么了?”
三皇子每次找她多半寻欢作乐,怎么今日倒是感叹起楼下一个新人唱的曲儿来了?女子皱了粥眉,心中微微有些妒意。
“没什么,只是想着这除夕夜都过了,本殿下好久不曾来万花楼看你了。”
抬手合了窗,君睿锦低笑一声,顺势接过了姑娘递来的酒,似乎享受的眯眼饮了酒,将姑娘搂进了怀里。
除夕夜都过了,他的太子皇兄怕是迫不及待要南下了吧?倒是千算万算不曾算到,他竟然娶了柳心婉?有意思,当真有意思,是真不怕得罪九千岁呢……
哦,还有那个柳拾画,都不见得简单呢,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他可太感兴趣了……
扑通!
“哎哟我妈!”
突然,门外一道惊呼声响起,似乎是一个少年摔跤吃痛,正在门口龇牙咧嘴的喊疼。
“什么人!”
原本还酝着多情的桃花眼猛然一冷,那依偎在君睿锦怀里的女子只觉眼前一花,身边的男人便消失在了眼前,就好像方才是一场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