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的太惬意,总容易留下隐患。
看了形容枯朽的公公一眼,凌晔的眼神不知是赞赏还是不悦,让边上提灯的小厮都觉得浑身僵硬了起来。
“呵。”
若有似无的轻呵声飘散在月色里,风华绝代的男子轻甩衣袖,提步踏入了冷风萧瑟的茫茫夜色里。
“你就这样跟着我,那你爹爹呢?”
抓着漂亮少年左右调戏了半天,柳拾画终于安静下来,仔细问道。
自从柳苏阳跟着她来了凌府,她一直忙的不行,可以静下来的时间少之又少,如今抽空,终于得以问起这个问题。
说起来这家子也是奇怪,看起来父子情深,爹生病了卖身治父,在大街上眼泪鼻涕的哭个半天,可好不容易把他爹给捡回了小半条命,这货竟然?
竟然把他爹丢下跟着她不肯走了?怎么赶都赶不走啊。
还有柳苏阳的爹,看相貌就觉得生不出这样俊俏的儿子,醒了以后又古里古怪的,和眼前少年没有一点儿亲近的味道,当真的奇怪。
“爹?”从少年嘴里说出来的字音有些生硬,就好像对这个字不常叫,不甚熟悉一样。
这样微小的细节不由得让柳拾画皱了皱眉。柳苏阳看起来可不像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啊。
“对。”她笑了笑,尽量让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少年放轻松。因为她记得柳苏阳有点语言障碍,那障碍来源的高压生活呢?
黑眸微颓,少年接过边上馨兰递过来的伤药,温温吞吞的将少女腰间衣衫拂开,不知是想了什么,就连一贯会红脸颊都都有些黯淡苍白。
“爹……没有。”
少年的掌心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的细致矜贵,带着些厚茧,踏实而温柔。
“上次那不是你爹吗?”
她轻语,循循善诱。
“不是。”
又往掌心抹了些药膏,少年嗫嚅。
不是?那就是说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柳苏阳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都是装的?啧,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木讷模样,人还挺机灵。
不愧是跟她柳姓的,深藏不露不是?
“那他?”
微呲牙,腰上的疼痛惹得柳拾画顿时想起了自己白捡的夫君,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了一番。
自己不举还把力气用在女生腰上的男人最可恶了!
室内已经回温了许多,暖炉热气袅袅,却是一片安静。
许久,才响起少年缓慢清楚的声音,“他是,人贩子……人贩子啊。”
心知眼前这位娘子并不喜欢他少言寡语,可柳苏阳却张口言不出,慢吞吞的,又努力的重复了一遍。
人贩子!?
柳拾画愣住,显然是在意料之外。
“他本来想用你换钱,结果中途他自己生了大病,所以逼你?”
少年想了想,果断的点了点头。
嗯,好像,很可怜?
半晌,柳拾画才侧了侧身,朝那漂亮少年投了一个怜悯同情的眼神。然而实际上,她听说后的第一个反应是,她竟然手痒救了人?不仅没收钱,救的还是一个人贩子?太不值了!
只是,真的不值吗?
像是知道柳拾画的内心想法,柳苏阳看向面前少女的眼神越发可怜巴巴起来。呆萌俊秀的让人春心萌动。
柳拾画觉得吧,她要是再小个几岁,谁还要和凌晔将就?直接把这丫生吞活剥拆吃入腹了好吗。
嗯,也不知道此人尺寸如何。
眸子绕有深意的划过少年的某个部位,柳拾画吃吃笑了起来。
柳苏阳愣住,静不知眼前少女在笑些什么,半天后,那张俊俏的脸蛋瞬间涨的通红,像熟透了的桃子似得引得少女笑的越发的大声了。
漫天星辰,月下枝头,一夜无话。
不同于凌府的斗智斗勇,这几日的左相府却是乌云密布,柳心婉的哭声可当真是没能停过。
堂堂京城第一才女,左相府的二小姐,竟然在凌府这样的地方给男人洗贴身的亵裤!
这样的消息要是传出去,不说女儿家的名声差了,就是这未出阁的女子,只怕都没人敢要了。
嗯,毕竟没有人会像九千岁一样那么主动的千方百计的取一个臭名昭著的丑女。
世上没有第二个九千岁,就算第二个,也不会多看柳心婉一眼。
是以,柳府总该给柳心婉安排一个下家,虽然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件事,可若能早做准备,提前订下亲事,那么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不愁这姑娘嫁不出去了。
而这几日,柳家正在找一个符合条件的冤大头,不巧,正是那吏部左侍郎之子,江景腾。
柳心婉可是心心念念要当未来皇后的人,如何可依?这不,此刻正窝在娘亲的怀里嘤嘤嘤的哭呢,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男子看了都该心疼不已的。
“好了,别哭了,为娘这不是在想办法么?你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了,他和太子爷关系近,你好生求求他,让他帮你们见一面。”
看到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孩子哭成了纸片人儿,秦雪那个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