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出，周遭静了片刻，冷风吹过，伴随着一道若有似无的轻笑，“君睿渊啊……他确实常去那儿。”

他勾唇，细长蕴藏着锐利的眸子在夜色中越发的看不清神色。

偏爱女色风流倜傥的三皇子君睿渊，除了去花楼，还能去哪里？

此夜，未宁。

凌府的某个角落，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穿过花园，轻手轻脚的翻过围栏，不知在何处停顿了多久，才翻身出了凌府。

“站住！”

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响起，那人一惊，不等反应过来，边上的巷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揪着他的手臂一待，便进了巷子。

“最近查的严，那东西可紧缺的很。”一人说道。

“原来是你。”那人显然松了口气，随即压低声音道：“上次没成，主子说再试试。”

“可现在物资紧缺，就算真成了……”声音慢慢压低。

“那也是主子的事儿了，我们做手下的，奉命行事。”

细细碎碎的对话声隐默在巷子中，月色下，一前一后两道人影飞快在寂静的大街上划过，再不见踪迹。

翌日，绾青苑。

大门被人从外面小心的推开，一个小丫鬟抱着一堆不知什么东西，悄悄的进门，然后转身，轻轻的关上了门，随即一路小跑着朝柳拾画的房间跑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里头响起门栓拨开的声音，门打开后，正见少女亮着眼睛眯眼笑着，等到馨兰进了屋子，又极其利索的关上了门，落栓。

“小姐，你这是什么鬼差事啊……”

小丫鬟苦着脸，呼哧呼哧的跑到桌子边，手一松，一大堆的辣椒就从怀里的布袋里一股脑掉了出来，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

那些辣椒个个尖头，红的通体发亮，一看就是能辣的人不能言语的玩意儿，但就是这么看着，都觉得辣眼睛，辣嘴巴，浑身辣的不行。

馨兰不忍直视的看了那些辣椒一会儿，小身板忍不住抖了抖。听说今天晚上姑爷还是会来绾青苑用膳，难不成自家小姐要辣死姑爷？想来几率很大，毕竟这些辣椒都是她偷偷摸摸从厨房拿来的，可要真去折腾姑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冲着那一惊一乍的小丫鬟翻了个白眼，柳拾画走到桌子边，变法术似得拿出了一个锅子，取了一部分的辣椒放入，然后拿锅盖盖上，塞进了馨兰的怀里。

“哎？”

“拿去咱小厨房的后院，找个没人又通风的地儿，加水，煮。”少女说道。

“小姐这是做什么？”馨兰不解。却是没由得她问，便被推着出了房间。

半天后，敲门声再响，门打开，小丫鬟端着小锅子，拧着鼻子，一脸苦相的回到了房间，“小姐……”

柳拾画抬了抬眸，面不改色的闻着那股子辛辣的味道，抬手掀开了小锅的盖子。一股子辣味扑鼻而来，酸爽！

然，她却是依旧面不改色的盖上盖子，道：“接着煮。”

将红辣椒煮烂煮透，再过滤分离，将剩下的辣椒水煮到水分蒸发只剩下五分之一的液体，随即晾晒结晶，放入瓶中加入酒精，便是最为简易辣眼睛的辣椒水，用于平日防身，绰绰有余。

馨兰叹气，转身，又麻利的跑回了小厨房的后院，认认真真的煮起了那红通通的辣椒。

门后，少女撑着下巴盯了房门半晌，有些沮丧的揉了揉太阳穴。

古代真是要什么没什么，既然没有酒精，她就只能用花椒水代替了。

殊不知，绾青苑后头隔了一个空院子便是连着长安街的巷子，那辣椒水的辛辣味随着呼呼的冷风，飘散到了巷子里，又飘散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惹得来往之人纷纷掩鼻避开，那辣味混合着中午推车卖的各式蔬菜和肉的味道，简直难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风向不是反着的，要不然只怕整个凌府都知道了是柳拾画拿了厨房的辣椒，在院子里偷偷摸摸的鼓捣着奇怪玩意儿。

而等到馨兰将东西折腾出来，又是一个时辰过去，柳拾画又闷头在屋里折腾了半天，抱着那些让南风找来的古里古怪的玩意儿，做了类似喷雾剂的瓶子，将成品倒进了瓶子里。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馨兰捂着鼻子，半天没明白怎么一回事。

少女却是没回，认认真真的鼓捣着手里的东西，反问道：“你刚才说在外面看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