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人显然没想到柳拾画会有这等本事，忍着下巴上的疼痛，从喉咙深处勉强发出了一个单音。

“你什么你，不用夸我，我都懂的。”

少女笑了起来，拍拍手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身后的凌晔，“夫君对奴家可是满意？”

啧啧，这世上谁还能娶到像她这样的夫人哟。

“自然是满意的。”从少女身侧走过，凌晔低笑一声，慢慢在那黑衣人满前蹲下，与其平视。

那张脸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可对凌晔来说，像是认识。

“想着，凌府的规矩，不需要本督多说吧。”

他看着那个黑衣人，精致的凤眼中是数不清的云谲。

落在九千岁手里之前不能自行了断的，一般都会死的很惨。

那人颤抖着看着面前这个有着天神之姿的狠绝男子，不只是因为疼的，还是害怕的，一言不发。

“说，是谁让你来的。”

是谁，如此大的胆子，敢混进凌府，敢打九千岁府上的主意。

那人咬牙，未语。

“你若是说了，督主好歹还能让你死的快活些，想来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尝尝西厂的本事的。”边上传来阴冷的声音，此刻张五常的眼神，像一条毒蛇。

少女离开的脚步微顿，然后慢慢走回了桌边，远远的看着那头凌晔与犯人。

因为距离远了，他们说了什么，便是听不大清晰，只知道那人下巴脱了臼，言语不便，也不知道是反抗还是顺从，仅仅与凌晔对话了几句，那人便被下人一起从地上拖了起来，架着走出了厨房。

也是，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她绾青苑的厨房里。

撇了撇嘴，她抬眸看了看厨房之外的院子，火把已经渐渐远去，人群已散，人声已远，只是厨房门口，月色之下，一抹风华依旧。

少女微微笑了起来，提着手里的小灯笼，轻巧的从桌子上跳下，从后面环住男人的腰，低声：“夜里天凉，夫君还不休息么？”

却是这次身前之人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的拎开她，过了良久，凌晔才开口问她：“此次有功，可有什么奖赏要讨。”

奖赏？这九千岁难得的好脾气竟然愿意给她论功？

似乎觉得可笑，她扯了扯嘴角，道：“奴家一时想不起来要什么，先欠着可好？以后哪天想起来了，夫君再云诺奴家。”

这也是难得，好像贪心的号无止境的柳大小姐竟没有狮子大开口，像个贤良妇人似得，软侬细语。

凌晔讶异的回头看她，目光却再次不由自主的由少女的面容落在了那光洁的脖颈之上，眸中微微染上诡谲，他突然反手将少女搂进怀中，“夫人，夜深了，该就寝了。”

是啊，夜深了，该就寝了。

手中的灯笼不知何时已经交给馨兰，她任由他抱着，听着发间随着走动摇晃的发簪，向卧房而去。

那两人在果酒之中下的是麻黄草的药粉，她喝酒的时候，尝出了味道。大量麻黄草晒盖磨碎成细腻粉末，稍微加以调理，就成了遇水即化的药粉。像这样的药粉未经提纯，如此一小包，收效甚微，绝不会像现代的冰毒，你只消吃一次，便会有无止境的第二次第三次地第无数次。

那么既然是有心人下药，一次又无法达到目的，就一定会再次来下药，是以守株待兔，便是如此。

可说到底，突显的还是凌晔的谨慎，因为他完全可以不信她的话，却最后，还是和她一起来了一招守株待兔。

房门关上的吱呀声响起，尚未掌灯的屋内，女子轻笑：“看来今天夫君对奴家很是满意。”

“确实满意。”凌晔低头看着怀中依旧笑靥如花的少女，眸子里浓浓雾霭遮掩，看不清、道不明。

“可是今个儿用膳时夫君还暗喻奴家是个泥塑雕像。”

黛眉微蹙，少女不高兴的作娇，任由身前之人将她扔到了塌上，翻身以手撑头，黑暗中，她看着眼前拿到黑影直至压下，却是面不改色，笑的绯然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