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睿锦的视线落在少女的身上，触目仅是红色面纱迤逦飘然。

邪魅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他顿了顿，意味莫名的笑了起来。

“姑娘今天是来南风馆的？”

“正是。”她垂眸，乖乖巧巧的回答。上一次与君睿锦见面还是在皇宫，看那次口吻的熟络样，她真怕此人会认出她了。

不过柳拾画不知道的是，君睿锦是对谁都能熟络起来的人，据说当今三皇子，最最怜爱的就是女子，不论贵贱美丑，都能软的下心来。

男人低低笑了起来，“姑娘对本皇子的模样可还满意？要不今晚陪本皇子聊聊天以示谢意？”

如此……

眸子微微一亮，甚好啊！

对于帅哥，柳拾画向来来者不拒。

然，少女嗫嚅了一下，福身婉拒，“多谢三皇子抬爱，但……”

“无妨。”不等她说完，前方传来轻佻的笑声，君睿锦闲闲的靠在走廊栏杆的扶手上，目光落在了巧妈妈身上，“若是还敢做强抢民女之事，本皇子可不会客气。”

明明勾唇笑的魅，可话音出口，却隐约皇子威严，巧妈妈好像吓得不轻，抖着身子瑟缩着点头，直到君睿锦走远了，还呆呆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柳拾画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君睿锦那事儿只是说着玩玩，不然她可保不准不被发现身份。要不是因为这个，她肯定撩。

“姑娘，您喜欢怎么样的公子，妈妈给你安排去。”

边上传来老鸨谄媚的声音，她一回头，正对上那一脸厚厚的粉底。

柳拾画眯了眯眼，呵呵一笑，“妈妈这样岂不是亏大了。”

“怎么会，是咱万花楼对不住姑娘，姑娘要是喜欢，今天包场都可以。”

巧妈妈的态度热情的紧，笑的那眼角的鱼尾纹，都苦哈哈的勉强向上扬。

别看一副赔罪样，心里那可是在滴血呢。

挥手甩开了那搭在她手臂上的猪蹄子，柳拾画退后了几步，一双好看的眸子定定看了老鸨一会儿，突然一挑眉，“巧妈妈那么喜欢钱，要不本姑娘给你一个生钱的好法子？”

如何个生钱法？

巧妈妈一怔，许是因为听到跟财路有关的话题，心里的不情愿立刻减少了不少，环着手臂上下打量了眼前的少女一会儿，像是不信。

柳拾画咯咯笑了起来，从袖口拿出一沓纸，每张上的笔墨都不过占了寥寥半页。

“巧妈妈可以先给客人们看看，或者是自己卖卖，要是觉得可以，下次谈。”

接过那沓纸，老鸨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

哪儿曾想，前一刻还一脸不信的人，抬头的瞬间就笑的跟花儿似得，和之前假装的热情那可是两个样。

“不知娘子怎么称呼？”满身的肥肉跟着她的动作一抖，巧妈妈笑眯眯的问道。

柳拾画沉吟片刻，“在家排行老九。”

以前上学的时候，考试分数十有八九都带一个九字，她又是一个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家伙，那群鬼丫头就叫她阿九，真要一个化名，她还挺喜欢九这个数字。

有种回到从前，眼前一切不过梦境的错觉。

“原来是九姑娘。”巧妈妈笑着唤了声，将手里的那沓纸塞进了胸口的隔袋里，亦步亦趋的将眼前红衣少女送出了万花楼。

带到回去的时候，已是三更天，走出了烟花之地，长安街上便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偶尔有起夜打更的人，叮叮咚咚的敲着，吆喝着小心火烛。

反倒衬的长夜越发的诡异了。

若是在现代，这个时辰该是灯火通明，纸醉金迷的时候，霓虹灯，骚包的玛莎拉蒂，美酒，舞池，多好。

秋夜的风吹在身上异常的寒冷，柳拾画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微微有些起鸡皮疙瘩。

“小姐。”

身上突然一暖，馨兰从后面为她披上披风，小心的系上。

她叹息，看着天边那轮明月，慢慢朝来时的路走去。

回到凌府绾青院的时候，凌府的灯已经息了大半，一如她出去时的安静。

“九千岁还没回来，那些灯是给九千岁留着的。”

银杏早前被支开磨珍珠粉去了，柳拾画走时又把房里的灯火点着了，到现在压根儿不知道眼前之人已经出去了一遭，便是睡眼惺忪的掌着灯过来，理了东西，又睡眼惺忪的出去了。

没回来就好，不然字此人的敏锐劲儿，可真吃不准。

柳拾画松了口气，又窝在被窝里眯了会儿，却是突然想起今日英雄救美的君睿锦来。好端端的皇子，如何会出现在南风馆？

却是夜色渐沉，一日又这么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