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大殷皇朝。
江州帝都皇宫。
重重楼阙华无尽,幽密苑廊花影深,八角飞檐风铃动,春燕盘旋婉转啼。
晶莹剔透的露珠从琉璃瓦侧滴落,落入朵朵莲池之中,惊起红色锦鲤游弋而过,严谨有序的宫人齐步走过。
雅致清丽的宫殿中,从圆形镂窗望进去。
只见一名身着蓝青色长裙,三千乌发随意束起的清绝女子,正手执毛笔,游刃有余地画着什么。
女子浅浅地低着眸,睫羽掩映着眸光,勾勒出轻柔从容的气息。
忽然。
窗口响起异动,一把烂漫的春花递到她面前,露珠险些洒到图纸上。
“娘亲,喜欢吗?”
虞稚闻声抬眸,果然看到一个极漂亮的小男孩挂在窗户上,伸长了手臂捧着春花,咧嘴笑出梨涡。
“喜欢。”虞稚微微一笑,从男孩手中接过春花,又问,“你今日不上课吗?”
“唔……太傅太笨啦,他又不知道怎么的扎到手了,回去包扎了。”男孩想了想说道,明亮的眸中溢满狡黠。
太傅:“???”
分明是这个奸诈的小殿下又在他的书里藏东西!
偏偏他每次都找不到证据。
现在同僚都嘲笑他是林黛玉,翻个书都能被书页给硌伤,他跳进黄河洗不清也洗不清了啊……他的一世英名啊!
虞稚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小把戏都是她玩腻了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不过小炎天分卓绝,师傅教的东西他都过目不忘。爱玩又是小孩子的天性,就先由着他吧。
“娘亲,神机门又快要招收新弟子了吧,我想去看,您带我去看嘛。”殷炎眨巴眨巴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好像拒绝他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虞稚不假思索地同意:“好。”
虽然江州距离东曦仙洲有段距离,但小炎对机关术颇为喜爱,也是可以见识一番的。
“嘻嘻,娘亲真好!”殷炎左顾右盼,贼兮兮地压低声音,“每次爹在都欺负我,这次我们悄悄走,不带他好不好?”
爹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还跟他一个小孩子抢娘亲,真是不害臊!
话音未落。
不寻常的寒意袭面而来。
殷炎心神一凝,飞身侧跃落到窗户另一边去,摆出斗武招式。
殷九策一个巴掌挥空,没能给这小东西教训,不豫地眯起狭眸:“为什么又弄伤太傅?”
“我没有……”殷炎委屈地撅起嘴,“是他自己太笨了,不关我的事……爹你居然信一个外人的话,都不信我……”
后面的晏逾白笑个不停,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才几日不见,这小家伙的演技又精进了啊,真是看得人心都碎了!
殷九策凉凉地冷哼:“太傅会蠢到一个月硌伤二十九次手吗?”
“娘亲啊,你看看你嫁了个什么人,尽帮着外人说话,小炎下次给你物色个更好的!”殷炎看了直摇头。
闻言,殷九策的太阳穴直突突,扬手就甩过去两片冰刃!
“唰——当!”
殷炎反手一面冰层格挡冰刃,但还是不足够抵挡强悍的后劲,一个踉跄跌到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一抬头就见凶神恶煞的爹向自己走来,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就溜:“娘啊快救我!爹要杀亲儿子啦!呜哇哇哇——!”
宫人们已经见惯不怪,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一个月要上演三十次的父子打架,那可是比太傅跑太医院还勤。
最终结果还是由殷炎被胖揍一顿五花大绑丢到地上结果。
气鼓鼓的殷炎双手抱臂,咬牙切齿地坐在地上,头上还顶着一个大包。
殷九策则陪着虞稚去整理去东曦仙洲需要的东西。
殿中忽然走进了一名清俊玉润的少年,少年身形修长,琥珀色的眸中泛着邪气,颇为好看。
殷炎眼睛一亮:“鸣珂哥哥!你不是去游历了吗,怎么回来了?”
“去,东曦。”鸣珂言简意赅地咬着字,蹲在殷炎面前,揉了揉他的大包,似乎很好玩的样子。
“鸣珂哥哥,这次有没有带什么稀罕东西啊?”殷炎兴奋地追问。
鸣珂颔首:“有,下次,给你。”
约莫一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完毕,几人乘坐马车离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