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虞稚刚刚吃过早饭,坐在窗边休息。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枝叶上未发出丝毫声响,将枝叶洗刷得更加清新翠绿了。
院中士兵与打着伞的两名女子走入,在青石板上踏起水花。
“王妃!”
小莲笑意盈盈地走进屋中,自来熟般亲切地问候,“好久不见了,王妃身子还好吗?”
侍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姑娘是谁,见了王妃居然可以不行礼。
虞稚没有多计较,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参见王妃。”士兵单膝跪地,恭敬地道,“这二位便是新派来的女军医,以后便由她们照顾王妃了。”
另一名女军医跟着行礼:“参见王妃,卑职名唤含雪。”
“嗯。”虞稚浅淡地应道,随后便又转过头去,单手撑着下巴,望着外面的雨景。
小莲倒是对虞稚好一番打量。
她每天都在军营累死累活,手脚都磨粗了,皮肤也晒黑了。王妃却能一直在这儿安乐享福,没有丝毫变化,真是太不公平了!
王妃不就是仗着加了个好夫君吗?很快她就会取代王妃了。
这么想着,小莲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跟含雪一同去收拾行李了。
宅邸很大,安排她们住的客房也很宽敞明亮,应有尽有。
“小莲姐姐,真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就要继续在军营受苦,没法住这么好的房子了!”含雪激动地道。
小莲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
含雪咧嘴一笑:“嘻嘻,这对小莲姐姐来说肯定是不足挂齿的,但对我而言,简直太美好了!”
两人收拾好行李,便有侍女将虞稚的安胎药方、以及每日的食谱交给她们。
“天呐,当王妃可真好,这些食材可贵了吧。”含雪羡慕地看着食谱单子,不禁发出惊叹。
小莲瘪了瘪嘴:“去熬药吧。”
她们去府中的药房配药,然后熬药,最后端去给虞稚。
刚走到大道上,就迎面遇上了回来看望虞稚的殷九策。他一袭玄色铠甲还未卸下,寒凉冷峭的眉目微敛,气势凛然,叫人望而生畏。
含雪愣了一下,小莲反应极快,立刻上前行李:“小莲见过摄政王殿下,殿下……”
话未说完,殷九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景墙后,一心只想见虞稚,其他人对他而言等同于空气。
小莲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端着药碗快速跟上,含雪紧随其后。
虞稚大老远就看到殷九策了,但她非但没去迎接,还装作没看见,坐在书桌旁,执笔画着什么。
殷九策踏入屋中,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她还是没回头。
他微微勾起唇角,踱步走过去,将受伤的手臂摆在她面前,低声放缓语调:“娘子,我受伤了。”
见此虞稚的目光轻凝,一抹担忧快速掠过,随即又撇过头去:“受伤了找医师去。”
刚走到门口的小莲一听立刻把药碗递给含雪,关切地凑上去:“殿下让小莲来帮您包扎吧。”
吊在房梁上的鸣珂皱起小眉毛。
怎么哪儿都有这个女人啊?真是比殷九策还烦人。
殷九策却仿佛没听见小莲的话,伸出手臂揽起虞稚的腰,将人扣在自己怀里,迫使她不得不盯着他的伤口看:“我就要你给我包扎,我对别人过敏。”
对别人过敏?
虞稚:“……”
还有比这更离谱点儿的借口吗?
她才不吃他这一套,冷声道:“你不说不让我操劳吗?”
“是啊是啊,殿下,王妃需要好生休息,这样的粗活就交给小莲吧,小莲不怕累不怕苦。”小莲急忙插话。
殷九策不悦地蹙眉,凛冽冰冷地目光扫过去:“聒噪,退下。”
这一战打了好几天,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和稚儿独处,这个女医师怎么这么没有眼色?
小莲急了:“殿下,我是小莲啊,在地下城救了你们的小莲啊!”
她于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不应该这么对待她的。
殷九策这才回想起来,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和稚儿解放了地下城中所有的百姓,保护照顾、并教授了小莲医术,恩情早就还完了。
难不成还要他们当亲生孙女一样养小莲一辈子么?
虞稚微微侧眸,淡淡地注视着小莲的神情。
小莲的性子她一直不喜欢,但小莲既不是她的亲人朋友又不是爱人,怎么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记着邱老爷子的恩情,将小莲养大成人,有独立生活的能力罢了。
总之就是,从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