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一位老熟人来了。
金满堂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她关心道:“你没事儿吧?”
“我这像有事吗?”虞稚轻松地反问。
“还好殷九策去的及时,不然有你后悔的。”金满堂摇了摇头,转而又调笑道,“听说那家伙还把南弘给揍了,这火气大的……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有意思?
虞稚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殷九策能对她有什么意思?她还真想象不到。
金满堂看热闹不嫌事大:“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你俩迟早日久生情。客观来说,殷九策文武双全,长得也不赖,是个好归宿。就是脾气差了点儿,当心他家暴!”
“……咱能谈点正事吗?”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八婆,虞稚都快受不了了。
“终身大事还不算正事?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义务帮你操心婚事。”金满堂一本正经地说道。
虞稚不咸不淡地笑了笑,就长了十岁而已,还搁这儿倚老卖老了。
“说正经的。”金满堂将胳膊肘搭在桌面上,正了正神色道,“你此去摸清王子府了吧?计划的实施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需要。”虞稚当即说道,“做一套齐王登基时的服饰,这两天就要。”
闻言,金满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谈完了这事儿后,金满堂终于说出了来意:“最近你没怎么交暗器了,才思枯竭了?”
虞稚就知道他来主动提供帮助不是爱心泛滥,可她最近的确没怎么做暗器,只好找出几张图纸来:“照着做吧,不难。”
金满堂接过扫了一眼,勉强满意地点头:“继续努力啊,走了。”
说完便离开了。
知道自己没有闲工夫,虞稚拿了一堆纯铁出来,做了一个时辰暗器这才上床休息。
第二日。
即便蒲素妍处理了许多知情下人,但昨日的事还泄露了一部分。再加上有心人的煽风点火,如今流言蜚语蔓延到整个都城,王子府的名声隐隐有崩裂的趋势。
虞稚早早地就收拾完毕,马不停蹄地出了府。
房檐之上。
听风纠结着搓着头发:“哎呀……听夜,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要不要向门主请罪啊?”
他们有事离开了两日,没想到就刚好碰到了门主落难。他们身为门徒没有尽到责任,实在是良心难安。
听夜双手抱臂,冷声道:“就算我们在又能怎么样?”
江湖中人不参与朝廷斗争,就算昨日他们在,他们能出手吗?
更何况,那么多影卫都没办法的事,多加他们两个也无济于事。
“可我还是觉得我们错了……门主该多寒心啊,她本来就不想做咱们的门主……”听风小声嘀咕了几句,满怀心事地叹气。
暗市。
虞稚走下幽暗的通道,径直前往机关师楼。
还未走到门前,她就看到浑身是伤的小荆跪在泥泞的地上,血痂凝结在伤痕上,蓬头垢面地垂着头。
可他的眼神,与上次被吊着的时候如出一辙,分毫未改。
不用问虞稚就能猜出发生了何事,黑眸凝然,心头竟有一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老大来了。”何君从里头走出来,看了看虞稚,又将目光落在小荆身上,“这小子昨夜居然又闯入了禁区,还带了个孩子走,半路被截住了。”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照规矩,闯禁区他早该掉脑袋了,但屠爷说他是个苗子,让您好生管教。”
管教。
虞稚不认为她可以改变这个倔强的孩子,简直想把烫手山芋扔给别人。
可谁让她已经接下了呢,低声道:“起来,跟上。”
闻声,小荆僵硬地挪动脑袋,沉默地看了看她,步履蹒跚地跟了上去。
找人给小荆上了药,这个年仅几岁的小孩居然没有发出一丁点痛咛,好像肉不是他长的。
待周围人都离去,虞稚才启唇问:“这么做有意义吗?”
小荆仍旧沉默着,但他的表情已经作出了回答:有。
“在没有万全的准备时,任何行为都是自讨苦吃。”虞稚的声音清冷淡漠,“不仅达不成目标,还会断送自己的性命。”
话音一出,小荆终于有了反应,定定地望着虞稚。
好像明白她说得对,可以他的年纪,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万全的准备来。
虞稚也不打算教他,只想暂时稳住他别再惹麻烦:“在你不够强大的时候,不要做愚蠢之事。”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声音:“老大,屠爷叫您,好像是机关道出问题了!”
“来了。”虞稚淡淡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不远处的机关师撇嘴道:“头一回见到这么傻的小孩,也不知道救那些猎物对他有什么好处。”
“迟早把命给作没了。”
小荆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实则他在脑子中过着逃离时所见的所有机关,以及守卫的数量与位置。就像解机关一样解剖整个暗市,寻找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