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茵是被林丽的尖叫声吵醒的。
“奶!奶!”林丽尖着嗓子喊。
林茵烦躁地睁眼,抬头往窗外看去,天还未大亮。
放在平时,这个时候她也差不多要起来了,但这几天着实累到了。
“大早上的嚷嚷啥?”钱桂花的声音传进来。
林茵闭了会儿眼,然后一咬牙,打着哈欠懒懒地起来,双脚刚下床,就听林丽在外面说:“奶你来看嘛!你看……你看这是啥?!”
她声音听上去很急又很害怕,林山那屋隐约传来吼她的声音。
钱桂花不耐烦地说:“大早上的,你……”
她话没说完就突然停了,林茵能听出来她们是在她屋子门前说话。
林茵坐在床边,偏头往窗户外看,心想大早上的又搞啥幺蛾子。
才刚往外面看,钱桂花就“咚咚”捶她的门,“茵女子,茵女子你出来!”
林茵皱眉,烦躁地起来,面无表情去开门,“咋……”
“了”字没说出口,林茵就先闻到一股血腥味。
钱桂花侧站在她门口,指着地上一堆东西说:“你看你这是啥?”
林茵垂眸看去,就一眼,弄得她一大早就想吐,“呕!这……这谁弄的?!”
林茵头皮一麻捂着嘴就从屋里出来,然后挤开钱桂花从侧面跑到院子里去了。
“你问我我咋晓得?”钱桂花倒是不怕,看看那堆东西又看看林茵,“这不在你屋门口,我还想问你。”
林茵站得远远的,都快到院子口了,“我哪知道?总不能我自己恶心自己吧?”
不行,又要吐了!
钱桂花让她看的那堆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堆被宰成好几截的蛇跟蜈蚣蜘蛛之类的,还一眼就能看出尾巴跟蛇头,但中间的那几截却被剥了皮,血肉模糊。
林茵因为小时候去下地的时候被蚯蚓爬过,自打那以后她就特别怕那种细长的软体动作。
蛇虽说不算在之内,但形状特别像。
林茵谈不上特别怕它们,关键那玩意爬到人身上黏糊糊凉飕飕的,让人头皮发麻。这会儿竟然还这么摊在她门口。
林茵一想到自己晚上睡着的时候那堆东西就已经在外面了,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他们家刚办完白事,这种东西还是很忌讳的。
钱桂花骂了林茵一句“没出息”,然后拉长脸让林丽去拿笤帚跟铲子来,自己则站在那瞅着那堆东西骂骂咧咧。
“麻卖批大清早的是哪个烂心肺往人家屋里甩这东西,最好是莫让老娘晓得!”
这时,敖战那边传来开门声。
他揉着眼出来,被吵到的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大早上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可能是人的本能,看到害怕的东西下意识就想找心底最信任的人。
林茵看他出来,当即绕着院坝捂着鼻子跑到他那边,“恶心死了……”
敖战松开眉头,低头看她,“怎么了?什么东西恶心?”
他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听着很温柔。
林茵揪着他的背心往他身侧藏,闭着眼用下巴给他指,“你自己看。”
敖战不解,便往她那屋走,林茵把他的背心都扯变形了,但还是紧闭眼睛跟在他后面。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轻易抚平了敖战的起床气,可当他看清林茵说恶心的那堆东西后整张脸都黑了,“谁干的?”
这里就他和林茵以及钱桂花和林丽,他不觉得钱桂花会做这种事。
所以这话,他是直接看向拿笤帚过来的林丽问的。
钱桂花一把将笤帚拿过来,嘴里还在碎碎念。
林丽也一脸害怕,惊慌地看着敖战,说:“我……我哪晓得啊?我还不是被吓了一跳?”
敖战眸光微沉,沉默两秒后问:“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林丽咬了咬下唇,说:“就……就起来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啊,咋的,你觉得是我干的?”
敖战给了她一个冷冷的眼神,没回答她,而是问钱桂花:“奶,你出来的时候这有东西么?”
钱桂花基本每天早上天麻糊糊亮就起来煮猪食了,要看也是她先看到,怎么也轮不到林丽在这嚷嚷。
钱桂花对敖战说话的语气当然没用骂的,她把那些东西扫到铲子里,抬头跟敖战说:“没注意啊,大清早的天都没亮,谁往这看?”
说完,她就往外走,把那东西往大路那边的田里倒,说是哪家狗子过来的时候就吃了。
林茵恶心得不行,尤其睁眼看到门口没有扫干净的血,忍不住脸都皱成一团。
她这么一怕,敖战就更气做这事的人,看林丽的眼神也跟刀子一样往她脸上扎。
钱桂花倒完东西就往这边走来了。